“老二啊,爹记得你出生在洪武十三年,比爹整整小了二十岁,今年也四十了吧。”
酒后的人,感情都是脆弱的。
朱高煦眼圈一红,说道:“原来爹还记着儿子的年岁啊。”
朱棣笑骂道:“看你这话说的,爹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吗?”
“爹四十岁的时候,身子骨感觉比你现在还要好上一些,当时正在靖难的关键时期。”
“经常整宿整宿地不睡觉,倒也不觉得如何疲惫。”
“如今当了十八年的皇上,每天休息的时间不到三个时辰,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朕有时候真的有些后悔。”
“还不如让建文削了燕藩,自己在偏僻之所当个闲散王爷。”
朱高煦知道,以朱棣的性子,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向自己说这番话,肯定是又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让自己去做。
“爹,咱们父子一心,您有话直说就行,儿子顶得住!”
朱棣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爹当年情急之下,说的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着实是害了你!”
朱高煦默然,过了许久才愤愤不平地说道:“这话爹既然挑明了,儿子也不藏着掖着了。”
“既然当时爹给了我希望,后来又亲手将儿子的希望给掐灭,是不是有些过了?”
朱棣怅然若失地说道:“或许你以为爹是一个喜欢凭空画饼的人,可当年爹说这句话的时候,军情紧急万分,咱们一家人生死未卜,哪会刻意哄骗你。”
“你大哥从小体弱多病,你也知道。”
“可爹也没想到,你大哥最近这十几年,身体骨倒是比小时候还硬朗了些。”
“爹本来以为,立谁当太子是一句话的事。”
“可当了皇帝才明白,这是天下人的事,爹不能一意孤行。”
朱高煦一脸失落。
“哎,只恨儿子比大哥晚生了两年,说什么都晚了!”wap.
朱棣柔声安慰道:“老二啊,无论到了什么时候,爹都觉得,你才是最像爹的儿子!”
“爹知道你不是一个甘心居于人下的人物。”
“等哪天爹不在了,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你。”
朱高煦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听到这话,一瞬间便清醒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问道:“爹是担心我以后作乱?”
看着朱高煦紧张的样子,朱棣笑道:“你瞎紧张个什么劲!”
“多年前,爹便一直在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知道今天,终于是有了些眉目。”
“你不是一直觉得乐安那地方太小吗,爹想要给你换一换。”
朱高煦下意识地说道:“莫非爹想要儿子留在草原?”
朱棣微笑着点点了点头。
朱高煦则是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
从云南到乐安,再到草原,封地是一次比一次偏远,一次比一次穷。
朱棣笑道:“这次跟以往不同,爹准备留你在草原,统领鞑靼故地全部军政。”
“等过段时间,将瓦剌灭了之后,他们的地盘也全部归你!”
这下不但朱高煦吃惊,就连一旁一直静静地听着的朱瞻圻都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