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猛哥帖木儿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浑浑噩噩地吃了点早饭,便再次将自己关在房间,苦苦思索破局之法。
可思来想去,仍旧是毫无头绪。
突然,随身老奴推门而入:“大人,淮王殿下来了,正在中厅等候。”
得知朱瞻圻亲自到来,猛哥帖木儿不敢怠慢。
赶紧穿戴整齐,来到中厅:“末将不知淮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朱瞻圻看着猛哥帖木儿一脸憔悴的样子,心里直乐。
一脸和气地说道:“将军面色为何如此憔悴,是否昨晚没有休息好?”
猛哥帖木儿强打精神说道:“哎,末将这也是上了年纪了,加上多年未入关,如今初来乍到,倒是显得有些水土不服。”
“让王爷见笑了!”
朱瞻圻笑道:“无妨,照着将军这个行进的速度,本王年纪轻轻也是做不到的!”
“皇上挂念将军,特命本王给将军送来了十坛御酒,百斤上好卤羊肉,供将军享用。”
“牛在大明乃是贵重之物,还得靠它耕田,因此没有准备牛肉。”
“此外还赏赐了将军绸缎千匹,托将军带给族人们。”
猛哥帖木儿眼眶一红,赶紧下拜:“末将谢皇上隆恩,谢王爷惦念!”
朱瞻圻赶忙将他扶起:“将军无需见外,按照辈分您是长辈,以后私下见面,万不可行此大礼!”
猛哥帖木儿连声称是。
朱瞻圻见猛哥帖木儿没有提起昨日宴会上的事,于是接着说道:“皇上还说了,将军进京一趟不容易,一定要让本王亲自带将军逛一逛这南京城!”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猛哥帖木儿苦笑道:“皇上隆恩,王爷盛情,末将本不该推辞。”
“可王爷也见到了末将的这副样子,今日若是随王爷游览南京城,岂不是丢了王爷的脸。”
听到这,朱瞻圻已经明白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于是也不强求:“既如此,便等将军休息好了,三日后,咱们再同游南京。”
“如何?”
猛哥帖木儿如蒙大赦,拱手说道:“谢王爷体谅!”
朱瞻圻挥挥手,厅外等候的从人们便将酒肉绸缎等赏赐之物,尽数搬入了厅内。
朱瞻圻这才微笑着告辞而去。
猛哥帖木儿抚摸着满屋子的绫罗绸缎,心中五味杂陈。
一旁的老奴忍不住夸赞:“皇上待大人真是不错,这些好东西,咱们在关外可不常见。”
猛哥帖木儿长叹一声:“是啊,大明富庶,岂是咱们小小部族能比的!”
“这些酒肉你搬一半,与同行而来的兄弟们吃喝去吧。”
老奴闻言大喜:“多谢大人赏赐!”
于是眉开眼笑地将一同进京的十来个女真武士喊了出来,热热闹闹地喝酒吃肉去了。
猛哥帖木儿脑子里一团乱麻。
自己一心忠于大明不假,可朝廷待自己,待族人们也不是虚情假意。
如果说族人们迁到内地之后,真的能够安居乐业,不用再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只是建州女真一脉,若真是成为了中原百姓,自己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
想到这,他又是一声苦笑:自己带着几千族人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