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万历十七年以后,万历皇帝便不再接见群臣,就连万历三大征中军国大事的处理,都是通过谕旨的形式。”
听完这番话,朱棣险些惊掉了下巴。
一来三十年不上朝的帝王闻所未闻,二来他没想到官僚集团的能量居然如此巨大。
甚至凌驾在了皇权之上。
朱棣问道:“三十年不上朝,岂不是会令臣下做大?”
朱由检不由得冷笑一声:“到了万历四十五年的时候,六科给事中只剩下了四个人,都察院十三道御史只剩下了五个人!”
“六部、大理寺等衙门官员,十缺六七,一些衙门甚至空无一人!”
“人都没了,何来做大!”
朱棣厉声骂道:“真是丢人现眼,为了一己之私,将朝政荒废成如此模样!”
“依朕看,咱大明亡就亡在了万历手上!”
朱由检心中大恸,跪在朱棣面前又一次嚎啕痛哭起来。
“能得祖爷爷这么一句评价,这么多年孙儿所受的委屈,全都值了!”
他趁机将平时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孙儿这位祖父还非常贪财。”
“亲政之后抄了张居正和大太监冯保的家,将其家财全部搬到了内库之中。”
“不仅如此,他还派出心腹宦官担任矿监税使,本该进入大明国库的银子,不少都被他收为己有。”
“更有甚者,民间的一些反书,只要给钱,他竟让咱大明的皇家印书局刊行!”
“非是孙儿在这对祖父不敬,可是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孙儿在祖爷爷面前不得不将心里话全部说出来!”
“满朝皆知,万历皇帝不出宫门、不理朝政、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
“好好的大明从此日薄西山。”
朱棣心中五味杂陈,他弯下腰想将朱由检扶起来,可是又扶了个空。
朱由检见状,便自己起身。
“多谢祖爷爷挂怀!”
朱棣无奈地说道:“事已至此,伤心也是无用。”
“听你所言,虽然万历不上朝不听政,可他在位这四十多年,宦官却没有作乱,外戚也没有干政,朝中也没有大奸巨恶,按理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才对?”
朱由检长叹一声:“若是孙儿直接从祖父手中接过朝政的话,孙儿虽然不才,但也决不至于短短二十四年时间便让大明亡在自己手上。”
“万历年间虽然没有,可接下来却出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大奸臣!”
朱棣盯着双眼问道:“你是说你的父亲?”
朱由检回答说:“孙儿的父亲光宗贞皇帝朱常洛,在位仅仅一个月,便驾崩了!”
“朝堂局势如何发展,自然与他关系不大!”
朱棣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的大胖儿子在位仅十个月已经够短了,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加没有福气之人!
朱棣说道:“你是说在你和你父亲之间还有一个皇帝?”
朱由检点点头:“孙儿乃是先父第五子,上任皇帝乃是孙儿的大哥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