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欢声笑语之后,汪有道安排朱瞻圻等人到驿馆歇息。
众盐商弹冠相庆,纷纷称赞汪有道和吴德领导有方,高帽子一顶接一顶。
去驿馆的路上,王许儿一句话都没有。
脸上写满了鄙视。
朱瞻圻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王许儿还真是个性情中人,一定是气愤自己拿了别人的好处,忘了朝廷的使命。
安顿好之后,朱瞻圻敲开了王许儿房间。
见到王许儿正在洗脸,忍不住打趣:“王将军出身行伍却时刻不忘整理仪容,佩服,佩服!”
王许儿斜了朱瞻圻一眼,冷冷说道:
“殿下何事?”
朱瞻圻眨眨眼,一脸坏笑。
“将军是不是以为我为了些许银两就能放过那些奸商?”
王许儿不语,等于是默认了。
“哈哈哈!”
朱瞻圻放声大笑。
“将军未免小瞧我了,那些盐商一个个勾结官府,富得流油,区区十万两就想蒙混过关?”
一个中等盐商占窝经营,每年的收入就有十万两。
更别说那些顶级大盐商。
两淮盐商们一年挣的钱加一起足足能有上千万两,盐价高了受苦的肯定是普通百姓。
这些收入说到底很大一部分是占了朝廷的便宜,现如今让盐商们吐出一些,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王许儿心中疑惑。
“末将是个粗人,只是当时在盐运衙门殿下为何不当面拒绝?”
每次听到王许儿自称粗人,朱瞻圻都感觉怪怪的。
“想让他们主动放血就得拿住他们的命脉,要是强行索取的话岂不是跟强盗无异。”
盐商们既然富可敌国,自然手眼通天。
他们的后面站着很多大人物,虽说有御赐尚方宝剑和临济专断之权,但朱瞻圻目前并不想把人全得罪了。
“这几天汪有道他们肯定会以尽地主之谊为名拉拢我,我在这边跟他们虚与委蛇,王将军替我去扬州提刑按察司走一趟。”
朱瞻圻凑到王许儿耳边把自己的打算全盘告诉了他。
最后嘱咐王许儿:“一定不要声张,带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有走漏消息者,杀!”
听完之后。
王许儿悠悠来了一句:“这样做好像也是强盗行径吧?”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朱瞻圻离开房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说:“还有,以后将军不要在我面前自称粗人了,我听不惯。”
王许儿略一迟疑,立时明白了朱瞻圻的意思。
脸色微微一红。
“末将遵命!”
果不其然如朱瞻圻所料,临近午饭时间,汪有道亲自上门相邀,在望江楼设宴为朱瞻圻一行接风洗尘。
朱瞻圻欣然答应。
王许儿借口身体不适,婉拒了邀请。
汪有道倒也不在意。
毕竟朱瞻圻才是正主。
望江楼内,吴德、阎聚财等人早已在此等候。
众人推朱瞻圻坐了上首,汪有道和扬州刺史分坐左右。
汪有道双手轻轻一拍,外面等候侍女们便将早已备好的菜肴端上了桌。
朱瞻圻扫视一圈。
拆烩鲢鱼头、扒烧整猪头、蟹粉狮子头、白袍虾仁、翡翠烧卖、开洋蒲菜、蟹黄蒸饺等淮扬名菜尽在其中。
心想汪有道倒也是个讲究人,单论菜来看也算是顶级招待规格了。
朱瞻圻对做菜本就精通,自然免不了一番品评。
众人听的啧啧称奇。
一顿午饭下来,大家吃吃喝喝有说有笑,看起来其乐融融。
朱瞻圻绝口不再提捐款之事。
也不说明接下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