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卢西亚马身高矫健、力气也大,一身具装驼着全副武装的骑兵也跑得飞快,轰隆隆向着缅军军阵直扑而来,缅军似乎被这高头大马的急速冲击吓到了,阵型渐渐有些松动,不时有几名兵卒离阵逃跑,阵后战象上的莽应里举着几颗人头疯狂的呼喊着,强行维持着阵形的稳定。
明军骑兵越逼越近,缅军铳手扛不住压力和恐惧率先开火,军阵前一片白雾弥漫,距离太远了,乱飞的铅子叮叮当当砸在明军的盔甲上,却尽数被弹开,弥漫的烟雾还遮住了缅军弓手的视线,弓弩也大多射失,匍匐在马背上隐蔽的明军骑兵毫发无伤。
莽应里心中大急,却无可奈何,只能让拿着长矛、斧钺等长兵器的缅军向前沿城墙废墟布阵准备迎接冲击,铳手和弓手退到废墟之上,居高临下准备第二波火力打击。
明军骑兵越来越近,眼看着离缅军军阵不足百步,却忽然哗啦啦向两边分开,精神高度紧张的缅军铳手和弓手纷纷条件反射似的放箭发铳,自然是又打了个空。
明军的反击接踵而至,骑手们一边操纵着战马回转,一边在马上用三眼铳、短铳和火箭、震天雷轰击缅军军阵,缅军为应对骑兵冲击,队形严密紧凑,在震天雷和火箭的轰击下死伤惨重,军阵一时大乱,受伤的、逃跑的、躲避的、寻找位置重新列队的比比皆是,乱成一团。
故意落在后面的明军骑兵立马提速,趁机突入缅军军阵之中,失去阵形的缅军根本无法抵挡,被明军战马冲飞无数,搅入阵中的明军骑兵用三眼铳和马刀乱打乱砍,本就乱成一团的缅军彻底崩解,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纷纷抱头鼠窜,只有少部分莽应里的亲兵还仗着一丝血勇抵抗,在明军的轮番冲锋和火器打击下也被剿杀殆尽。
莽应里又一次临阵脱逃了,在明军骑兵的震天雷和火箭轰入缅军军阵之时,莽应里便知道缅军再也维持不住阵线,当即命令象夫操纵着战象率领余下的亲兵反冲明军骑兵,自己则跳下战象换了一匹战马转身就跑。
原野上漫山遍野都是逃跑的缅军兵卒,有几名忠心耿耿的缅军将领正领着亲卫收拢败军,在田野上列出几个方阵,高举着显眼的旗帜,为败军指明集合的地点,见莽应里快马奔来,还有人策马上前询问。
但莽应里理都没理他们,直接快马从军阵之间穿过,直奔缅军围城工事而去。
这些匆匆纠集起来的新败之师根本不是士气高涨的明军的对手,莽应里直接把他们当成了拖延明军脚步的炮灰。
身后传来阵阵爆炸声和无数人的哭喊声,莽应里头也不回,只顾着打马狂奔,冲进木墙之中才长长出了口气,匆匆下马上了木墙,指挥着留守的缅军搬炮搭箭,为溃败的缅军提供掩护。
木墙外四处都是溃逃的缅军,明军直接从城里杀了出来,骑兵跑马、步队冲锋,在木墙火力的射程外四处追杀缅军,杀得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刘綎也扛着大刀混在其中,提着一颗缅军将领的人头呵呵傻笑,见到莽应里在木墙上露出身影,嘟哝了一句,将那颗人头奋力抛向莽应里的方向。
距离太远,人头自然抛不进木墙,落在田野之上陷进了泥里,但莽应里看了个清楚,心头一跳,咬着牙盯着那颗人头看了一会儿,转身下了木墙。
几名逃出生天的缅军将帅围了过来,有人一脸恐惧,有人迷茫不安,还有人因为莽应里的临阵脱逃而满面怒容,只是碍于其储君的身份不敢当面直斥。
莽应里扫了一眼惶惶不安的缅军兵卒,又扫了眼身旁人心涣散的将领,在亲兵耳边吩咐了几句,叹了口气,说道:“撤兵吧,这场仗打不下去了。”
所有将领都愣住了,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将站了出来反对道:“不能撤!东吁城不攻下来,粮道便无法恢复,王上的大军会因缺粮而崩溃,缅甸就要完了啊!”
一名中年将领也紧随其后反对道:“猛勺将军说得对,就算不管粮草军备问题,我等一撤,便把王上的后背暴露给了明军,若明军自海上运来军士,前后夹攻,王上必败无疑,因此这东吁城就算我们打不下来,也绝不能就这么撤走了!”
莽应里点点头,问道:“还有谁反对撤兵?”
当即又有几名将领站了出来,绝大多数都反对撤兵,只有几人犹疑不定。
莽应里又一次点了点头,忽然拔刀将那名白胡子老将剁了脑袋,又一刀剁翻了那名中年将领,四周的莽应里亲兵也紧随而上,将那些反对撤兵的将领尽数砍翻。
“东吁城不可能打下来了,我等不必自陷死地!”莽应里淡然的收刀入鞘,冲那几名吓得瑟瑟发抖的将领说道:“收拢兵士,我们今夜趁夜离开这。”
一名将领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储君,我们撤兵之后往哪去?去增援王上吗?”
“必败之军,去之何用?”莽应里长叹一声,遥遥指了指西北方向:“缅甸已经没希望了,我们去当都,一路集兵拉丁,翻越阿拉干山脉去孟加拉,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立国建邦之地!”
“至于父王,给他送封信让他早做准备,算是我们最后的父子情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