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隐在入仕之前,对大明官员的奢靡无度、荒淫无耻深恶痛绝。
当他真正当上了官儿,却又另外一番体会:奢靡无度、荒淫无耻......嗯,真香!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屠龙者终成恶龙吧。
何心隐收了徐阶的票子、女子,说话的腔调都变了:“徐次辅对下官真是恩重如山。”
徐阶笑道:“何先生是太子的岳丈。照料好你,就等于在为太子爷效忠。
对了,我听说何先生最近要筹建知行书院北院?”
何心隐点点头:“正是。太子极为看重心学,对知行书院的事情很上心。”
徐阶道:“这是我等心学传人之福啊!我也想为发扬心学尽一份力。
我有二十几位精研心学的学生。都是二十郎当岁的青年才俊,未曾入过金榜。
不知何先生是否肯帮忙,让他们进入知行书院?
何先生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本意是让他们去知行书院好好研习心学、光大心学。”
徐阶是一个有着敏锐政治嗅觉的老官僚。
一个月前朱载圳便有谕令,命杭州知行书院考核优异的学子,到江南各县充任典吏、主簿、教谕、六房吏首等等官职。
徐阶察觉到,朱载圳是将知行书院当成了除科举之外的第二条取士渠道。
既然如此,我这个次辅就得在知行书院中“掺沙子”。
何心隐是个没见识的穷酸。徐阶仅用了八千两银子,五个美女,三十个仆人侍女就把他给收买了。
何心隐拿人家的银子手短,收人家的美女腿软。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好。知行书院北院的院首虽是郑王世子。可招录二十几个学子的事,我还是作得了主的。”
徐阶大喜过望:“这二十几个学子一心想进知行书院,发扬广大咱们的心学,让心学压过理学。
这些人的家境都还不错。他们每人愿给五百两银子的谢仪。谢仪我已经带来了。”
说完,徐阶又从右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总数约有一万多两。
徐阶将银票递给了何心隐。
何心隐是官场里的生头,他哪里知道官场的水有多深?只要他拿了这一万多两银子,就上了徐阶的贼船。
徐阶会拿“私下受贿,出卖书院员额牟利”这个把柄要挟他一辈子。
即便是在后世,买卖招生名额也是重罪!
何心隐一脸喜色:“徐次辅已经给了我八千两安家银了。又给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要啊。”
徐阶笑道:“安家银是我给的。谢仪是学子们给的。不是一回事。何先生万万不要推辞。否则就是寒了那二十几个青年心学传人的心。”
何心隐一把将银票接过来,收入袖中:“徐次辅放心。您的学生就是我的学生。”
徐阶目视着银票进了何心隐的袖子,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呵,自今日起,太子的岳丈就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他在船上,我这条船沉不了。
徐阶起身:“何先生,我还有些公务,先不叨扰了。你一路鞍马劳顿,让暖床侍女们伺候您安寝吧。”
何心隐望着几个看着就不正经的美女:“好好。那我就先歇着了,恕不远送。”
暴发户通常没有底蕴。
何心隐就是个典型的政治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