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圳道:“最少十万匹,多多益善。”
成吉思汗时曾定下制度,一名骑兵最少要配备五匹马换乘,以保持长途奔袭的速度。
俺答汗南侵时,因觉得对付步卒不需要长途奔袭,故而每名骑兵只带了两匹马。
朱载圳想要初步建立两万人的骑兵队伍,收复河套养马地。就必须参照成吉思汗时代的标准,给每名骑兵五匹马。
想当年汉武帝讨伐匈奴,也是先收复河套,组建大规模骑兵后再深入草原的。
邵大侠听到“十万匹”这个数字,吸了一口凉气:“草民不敢欺瞒太子。这事有些难。”
朱载圳道:“如果不难,我就不来找你了!我来你府上之前,让锦衣卫的人调阅过你的档底。
你为人豪爽,乐于助人。且晓大义、有大节。三年前山西闹旱灾,你捐了三分之一家产。
也正因如此,锦衣卫才一直没有动你这个搅合进朝局里的江湖人士。
我希望你这回能用尽一切方法帮朝廷。我不会让你白干。事成之后,一笔不菲的赏金是少不了你的。”
邵大侠闻言色变:“赏金?太子爷,请恕草民之言。您也太轻视草民了!”
朱载圳凝视着他:“哦?”
邵大侠道:“太子爷,失礼了,请看!”
说完邵大侠拉开了自己的衣袖。他的胳膊上有一道笔直的疤,一看就是刀疤。
朱载圳问:“这是你在江湖之中纵横时留下的纪念?”
邵大侠微微摇头:“不,这是鞑靼人留给草民的血海深仇!二十一年前,一股鞑靼骑兵入寇大同。其中三百人闯到了我家乡的村落里。
我家上下十三口,全部死于鞑靼人的弯刀下。他们连我三岁的儿子都没放过。我的右臂也挨了一弯刀,差点废掉。
家里的房子被烧了,人都死光了。没有办法,草民才到了京城谋生。
您是打跑鞑靼人的大英雄。您要草民办对付鞑靼人的事,是在替草民报血海深仇呢!草民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要什么赏银啊!
草民虽是草莽,却坚信一条道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要不是您打跑了鞑靼人。若让鞑靼人进了京......草民在京城置办的这个新家也会被付之一炬!
草民的妻妾们会沦为鞑靼人的玩物。草民这些年积累的那点家产也会成为鞑靼人的战利品!
太子爷要买战马打鞑靼人,别说不给赏金了。就算让草民捐出全部家产,草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朱载圳感慨了一声:“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朝廷里的文官们,但凡有你一半儿的觉悟。朝局前两年也不至于倾颓成那样。”
邵大侠道:“仗义二字不敢当。草民只是在尽一个大明百姓该尽的义务罢了。
十万匹之数的确有些难。因为鞑靼官面上对良马看得极严。贩到大明来是死罪。草原上只有少数有吞天之胆的鞑靼商人才敢干这桩生意。
不过草民就算使出浑身解数,甚至搭上这条命,也会帮太子办成这件事。
自即日起,草民的诸般生意都不做了!明日就动身去北边,专办太子爷交待的这件事。”
朱载圳感慨:“我送你一句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当的起‘大侠’二字!”
邵大侠听到这话,这个响当当的硬汉竟然流出了鳄鱼的眼泪:“太子爷,京城里的高官草民认识不少。可他们只把草民当成一个夜壶。要用的时候拎出来。没用了就塞进床底下去。
您却这么看得起草民。士为知己者死。草民虽不是文士,却是死士。自今日起,草民这条命就是太子您的了。”
朱载圳爽朗的一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好好活着,看着明军的健儿们是如何替你报血海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