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庚戌之变中被吓破胆的,看来不止满朝文武,还有嘉靖帝本人。
嘉靖帝发了话,木已成舟!
裕王和官员们退出了永寿宫。嘉靖帝掀开青纱帷帐:“圳儿,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朕对待鞑靼太软了,对嘛?”
朱载圳道:“儿臣不敢那么想。”
嘉靖帝道:“圳儿,你记住,鞑靼不是倭寇。朕不能拿祖宗的江山社稷冒险。”
当天夜里,裕王府。
裕王坐在书房之中。本来五个人的书房密会,徐阶不来了,张居正不来了,连高拱都不怎么来了。只剩下裕王和李妃两个人,着实可怜。
世态炎凉,百姓家如此,朝堂更是如此。
后世有位姓郭的小黑胖子说得好: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到亲人骨肉。
富人在深山老林,拿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的亲朋。
裕王道:“父皇让我接见鞑靼使者。看来是想以和为贵。”
李妃故意挺着个肚子。其实她刚怀孕四个月。并不显肚子。
她却天天故意挺着肚子,似乎就怕别人不晓得她怀有朱明皇族的血脉。
李妃道:“王爷。恕臣妾直言,与鞑靼交恶、开战,是您保住储君之位的唯一机会!”
裕王一愣:“哦?为何?”
李妃冷静分析着局势:“如今朱载圳已恢复亲王位。严嵩那伙人唯他马首是瞻,他新提拔的唐顺之、王国光,以及倒戈了的张居正也都做了六部堂官。
徐阶、高拱刻意保持跟王爷您的距离。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景王党权倾朝野。裕王党做鸟兽散。
更别提,皇上对朱载圳万分宠信、言听计从了!
宫里有人传出消息,在朝天观,皇上两次开口表态要立他为太子!”
裕王皱眉:“父皇......开口表态了?”
李妃点点头:“没错。王爷,臣妾实话实说,您的储君身份,在事实上已经丢了。
现在您唯一的机会,就是像朱载圳那样,在军国大事上有所建树,赢得圣宠!
东南倭寇已平。朝廷的心腹大患是鞑靼。如果您能带兵北定鞑靼,那功劳可比平倭大了去了!
也只有这样,您才可能从朱载圳手里抢回储君之位。”
裕王陷入沉思。
李妃说了一大堆话,口干舌燥。一个侍女端来一个茶盅。茶盅里不是茶叶,而是清水。
李妃问:“验过了嘛?”
侍女回答:“验过了。井水是奴婢看着孙公公在井里打的。打上来先用银针验了毒。
烧水的时候,奴婢和林公公一直盯着。烧好又验了一遍毒。
晾温了,苏公公又让七个小太监分别尝过。”
李妃深知宫廷的险恶。她的公公嘉靖帝八个儿子五个早夭、一个病亡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她所料没错,宫里确实有人想让她胎死腹中。
不过她自从怀了孕就万分谨慎,几乎不给别人暗害她的机会。
裕王道:“就喝口水的事,弄的这么兴师动众,有必要么?”
李妃道:“王爷,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说完她将茶盅里的水一饮而尽。
侍女走后,李妃压低声音:“王爷,臣妾派到朱载圳身边的那个人,稀里糊涂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