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茂问:“还有半成呢?”
朱载圳毫不避讳的说:“我总不能让你们三位白忙一场啊。哪有只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道理?
剩下半成,你们三人平分。我相信,这个分配方式既不会让朝廷吃亏,也不会让宫里受委屈,同时又能让你们三位做事更有干劲。”wap.
朱载圳骨子里痛恨贪腐。可大明朝的官场如今就是这个风气。他再英明睿智,也只是一个人,暂时没有能力与整个官场为敌。
既然打不过,就先加入。
朱载圳提出的半成平分,让殷正茂、鄢懋卿、刘五七三人内心狂喜不已!
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未来的贸易额将是天文数字,每人得一分五左右的利,已经能让他们几辈子吃穿不尽。
殷正茂出京前,高拱再三交代他,来了浙江要处处跟朱载圳对着干,要做一只癞蛤蟆,就算不咬人也得恶心死人。
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朱载圳上来就拿一分五的利堵住了他的嘴。他又怎么好意思对着干呢?
殷正茂是个极为精明的人。谁不知道景川王在皇上面前红得发紫,跟景川王作对有什么好处?
再说了,人家景川王也没亏待裕王府,裕王府还有一成的利呢。
殷正茂心中打定了主意:今后就在宁波好好办差、尽本职就是。景川王厚待我,我不能不识抬举。
朱载圳话锋一转:“我有言在先。利益已经分配好了。谁要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伸了不该伸的手,拿了不该拿的银子,仔细我扒了他的皮!”
三人齐声道:“岂敢、岂敢。”
殷正茂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王爷,今后的贡赠使司具体怎么一个运作法子?还请您明示。”
朱载圳道:“我已经想好了。以丝绸举例。大明市价,一匹上等丝绸价格六两银子左右。贡赠使司以十两之数,从商人手中收购丝绸。再以十五两之数,卖给弗朗机商人。赚取差价。”
严嵩的学生鄢懋卿提出了异议:“王爷,这样一来商人们还不得拼了命往贡赠使司送丝绸?”
殷正茂也是个算盘精,他道:“王爷,把近一半儿的利给商人,是不是太多了?”
朱载圳微微一笑:“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商人们一定会削尖脑袋往贡赠使司送丝绸!为了多送丝绸多赚钱,他们还会向你们三人行贿。
为了防止出现乱象,我打算仿照盐引制度,发行贡赠贸易照子。每张照子为五万两的数额。商人们有多少数额的贸易照子,就往贡赠使司送多少货物。
我再回答第二个问题。近一半儿的利润给商人当然太多了。这一半儿利润,我是想将大头送给种植桑树的百姓们。
商人建织坊、织丝绸,要雇人养蚕吐原料蚕丝。桑叶就成了关口。
如今每石桑叶市价是一两银子。官府要制定‘桑叶最低收购价政策’。商人收购桑叶,不得低于每石一两六钱银子。”(明代一两是十六钱)
朱载圳所说的“桑叶最低收购价政策”,参考的是后世的“粮食最低收购价政策”。
殷正茂思索一番后,情不自禁的竖起了大拇指:“王爷高明啊!商人们有利可图,绝对能够接受涨了四成的桑叶。
也就是说,与弗朗机人贸易,每匹丝绸有九两的赚头。其中五两归咱贡赠使司,二两九钱归种植桑树的百姓,一两七钱归商人们。这是富国富民又富商的德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