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栽圳问:“杨公公应该精通丝绸织造的事吧?”
杨金利答道:“这是奴婢的本职。不敢在主子爷面前说精通二字,略懂而已。”
朱栽圳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能织出五万匹丝绸来嘛?”
杨金利答道:“只要买蚕丝的银子充足,就织得出来。”BIqupai.c0m
朱栽圳问:“需要多少银子?”
杨金利想了想,答道:“五万匹的话,需要买价值十八万两的蚕丝。”
朱栽圳微微点头:“再考考你,上等的杭州丝绸,经线是一毫多少根?纬线是一毫多少根?”
杨金利答:“上等杭州绸,经线一毫十八根,纬线一毫三十二根。”
朱栽圳道:“如果把经线改成九根呢?会如何?”
杨金利色变:“王爷。这么干是偷工减料啊!经线少用九根,纬线数目不变,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来。
可买主要是穿在身上,日子久了洗一回,绸立会被直接洗烂掉!
这么个织法,说白了就是‘牛屎蛋子表面光’。”
朱栽圳一拍手:“妙哉!我要的就是丝绸一洗就烂!你按照我说的,偷工减料织上五万匹。王藩台,你立即给杨公公支取购买蚕丝的银子。”
杨金利“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爷饶了奴婢吧!这批丝绸要是运到宫里,奴婢的脑袋就没了。”
朱栽圳俯身,在他耳边说:“谁说这批丝绸是运到宫里的?我要用这批丝绸坑倭寇,快去办吧。”
杨金利惊讶:“坑倭寇?”
朱栽圳点点头:“此事要保密。你要是办好了这差事,我就跟黄公公打声招呼,把你调回宫里做管事牌子。”
杨金利大喜:“是,主子爷,奴婢一定将这件事办好。”
王国光领着杨金利出去,给了他银票,随后返回书房。
王国光道:“王爷,我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栽圳问:“哦?何出此言?”
王国光道:“您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能狠狠赚汪直一笔银子,又能让汪直在西洋人那边丧失信誉。
从东海到西洋,有足足大半年的海程。等汪直知道上当受骗了,戚家军也早已经练成了!
臣平生最恨造假之人。但您这假造得,让臣佩服得很!”
朱栽圳笑道:“倭寇头子的银子,不坑白不坑。等交割的时候,你亲自去一趟宁波。记住,三十五万两丝绸款,一两别少要汪直的。”
就在此时,黄锦走了进来:“王爷,中午的那道汤您喝了嘛?那件事老奴办是不办?”
朱栽圳打起了马虎眼:“啊,王藩台,你先去办差。我跟黄公公有机密要务要商量。”
王国光走后,黄锦笑道:“那小妮子奴婢见过了。长的倾国倾城,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又勾勾又丢丢。
至于她的身子,奴婢也找稳婆验过了,虽不是姑娘身,却还算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病。
王爷您看......”
杭州百花楼内,有一位花魁。在听了乐师们传唱的《满江红·精忠报国》后,对朱栽圳万分倾慕。
花魁的身世很凄惨。她本是沿海大户人家出身。十岁时倭寇登陆,屠了她全家。她躲在井里才逃过一劫。举目无亲的她后来被人贩子贩到了杭州百花楼。
她虽是妓,却是一位义妓。听说倭寇要攻打杭州,她买了一柄匕首,准备倭寇破城就自尽。
她对自己的鸨娘说:“我是下贱,可我伺候当官的,伺候有钱的,伺候土匪强盗、泼皮无赖——就是不伺候畜生!
那群畜生要是进了城,想要我的身子,我就死!”
后来朱栽圳率戚家军杀了几千倭寇,护住了杭州城。她想对景川王殿下表达感激之情。
可是堂堂王爷,不缺金,不缺银,拿什么报答呢?
她听闻景川王正值壮年,血气方刚,于是决定用身子报答。
她通过一些当官的熟客,走了黄锦的门路,希望黄公公能把她引荐给朱栽圳。
朱栽圳听闻这事儿,不置可否。他是个“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人。但他毕竟要顾及皇子郡王的脸面。
书房之中,朱栽圳沉默不言。
黄锦这老家伙颇有幽默感,他似乎想逗逗朱栽圳:“啊,王爷自然是看不上风尘女子的。奴婢替王爷回绝了她就是。”
说完黄锦转身就要离去。
朱栽圳有些发急:“黄公公且慢!你要是替我回绝了她,我中午那顿驴鞭汤不是白喝了嘛?一股尿骚味,我喝光容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