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栽圳对高拱的想法心知肚明:呵,高拱,老子想出来的法子,你小子倒想摘果子吃现成的?做梦吧你。
朱栽圳道:“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关乎未来国库每年几千万两的收入。已经超越了礼部的职责。”
嘉靖帝问:“哦?圳儿,你说应该让谁去管这事儿?”
朱栽圳道:“贡赠口岸。譬如说宁波吧。应由宁波知府、礼部派出的郎中、以及宫里派出的监管太监,三方共管!”
这是一个折衷的管理方法,符合嘉靖帝、裕王党、严党三方的利益。宫里的太监是嘉靖帝的人。天下的地方官,绝大部分都是严党的人。礼部官员都是裕王的人。
朱栽圳的建议,等于在平分蛋糕。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平分蛋糕的方式让三方都能够接受。
二来,三方相互制约,各自也能有所顾忌,不会出现大规模的贪腐现象。
朱栽圳又补充了一句话,让嘉靖帝龙颜大悦:“与西洋人贡赠得来的银子,绝大部分当然是要用在国事上。不过天子以天下养。这几年国库没钱,永寿宫、朝天观这些父皇敬天修仙的地方都已经有些破旧。赚来西洋人的银子,应该拿出一小部分,修缮父皇敬天修仙的地方!”
嘉靖帝感动的差点落泪:“圳儿,你都病入膏肓了,还想着朕。真是朕的孝顺儿子啊!严嵩、徐阶,你们二人对圳儿提出的建议有没有意见。”
严嵩和徐阶齐声道:“没有意见!”
嘉靖帝道:“那好,就按照圳儿说的。贡赠口岸,由地方官、礼部官员、宫中太监共管。”
“臣等遵旨。”
嘉靖帝笑道:“今日朕万分高兴。朕的两个儿子,分别给朕献上了国库开源之策。不过嘛,既然都是国策,总有个孰优孰劣。裕王的改道为桑棉之策,没有考虑到地方上的实际状况,有些形而上学。万万施行不得。相比之下,圳儿的贡赠之策,可谓是高明至极!其眼光、见识远超裕王,远超内阁诸员,甚至远超于朕!”
嘉靖帝此言一出,徐阶、高拱的脸仿佛挨了一记重拳。
不过徐阶还是抱有一定侥幸心理:幸亏景川王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如若不然,他还真会成为裕王的威胁。
严嵩是个很会见风使舵的人。之前因朱栽圳触怒嘉靖帝,他已与朱栽圳割席断交、划清界限。此时的他忽然影帝附体,老泪纵横。
嘉靖帝问:“严爱卿,你哭什么?”
严嵩道:“臣一来是为大明有这样一位优秀的王爷感到欣喜。流的是喜悦之泪。二来是为景川王的病感到难过。恨不能替景川王受这场病痛的折磨。流的是惋惜之泪。”
严嵩越说越起劲。一个八十岁的老头,竟在永寿宫中,当着皇帝和政敌的面痛哭流涕起来:“呜呜呜,嗷嗷嗷,嘤嘤嘤!”
那沙哑的哭泣声,弄得嘉靖帝头皮发麻。
嘉靖帝道:“罢了!人间之药已经治不了景川王了!你难受,朕更难受!朕今日已经开炉炼制仙丹。希望三清上仙能够降下福泽,让朕的圳儿痊愈。你们先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