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封为景王,三哥被封为裕王。
嘉靖帝只剩下这两个儿子。皇储要从二人当中产生。夺嫡之争上演!
内阁首辅严嵩及党羽等人站到了他一边,组成了景王党。
次辅徐阶及党羽站到了裕王一边,组成了裕王党。
可惜。朱栽圳自小就是个顽劣之徒,大明有名的糊涂王爷、荒唐王爷,烂泥扶不上墙。跟知书达理、城府极深的三哥裕王相比,如石头与美玉。
好在朱栽圳的生母卢靖妃颇得圣宠。这让他在夺嫡之争上勉强占据着优势。
有时候事情坏就坏在“得宠”两个字上。宠爱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急功近利。
无论做什么事儿,最怕猪队友。
夺嫡是门技术活,最需要的是耐心。
朱栽圳的生母显然没有耐心。她竟背地里指使礼部的一个官员上折,保举朱栽圳为储君。
看到奏折的嘉靖帝,立即在永寿宫的青纱帷帐内发出一声龙啸:“欺天啦!朕还没死呢!”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上折子的官员,三族男丁四百零三口被锦衣卫凌迟。
紧接着父皇便下旨命朱栽圳出京就藩。
名为就藩,实为放逐。朱栽圳等于在夺嫡之争中惨败给三哥。
朱栽圳的仆臣严嵩不愧是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他上折参劾卢靖妃后宫干政,请求嘉靖帝将卢靖妃打入冷宫。
割席断交,划清界限,反戈一击,好手段!不愧一代权相!景王党变成了严党。严嵩权势依旧。
到了湖广德安。朱栽圳惊讶的发现,以前伺候他的太监宫女都不见了,换成了东厂和锦衣卫的人。
母亲被打入冷宫,自己被放逐,身边遍布眼线。景王府就像是一座硕大的监狱,只囚禁朱栽圳一人的监狱。
在这种状况下,朱栽圳要是不阴郁成疾就怪了。
他一病不起。嘉靖帝怀疑他是在装病博同情。于是派了锦衣卫头子陆炳,带着江南名医李时珍,前来给他诊脉。
病榻上的朱栽圳已经融汇了两世的记忆。
朱栽圳有些无奈,心中暗想:一个夺嫡失败的藩王,想要活下去犹如刀锋上行走。父皇视我为觊觎皇位的不孝子,三哥身边的那群人时时刻刻想置我于死地,就连原来的仆臣严嵩都视为我祸水,避之不及。
等等。
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我在老师送的那本《明史》扉页上写过几句话:读书人,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不相信什么转世重生。或许,这只是我在救护车上昏迷时做的一个梦。
在我的梦里,我岂能只做一个苟活于世的失意藩王?
这是大明最黑暗的时代,要有光!而我,或许能做照亮这黑暗时代的那束光!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好吧,借一场好梦,照亮这漫漫长夜!开创一个属于黎民百姓的,真正日月山河永在的时代!
别忘了,在这个黑暗的时代里,还有一批彪炳史册的名臣名将。
我会让他们成为我的帮手!
朱栽圳翻了下身。刚才李时珍所说的“癥瘕”,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癌症。可是他丝毫感觉不出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不适。
与此相反,他感觉这具身体此时充满着力量。
朱栽圳心道:起身,去告诉李时珍,我的病好了?不成!我的病要是好了,会重新成为三哥的威胁。他手下的党羽可不是吃素的。
要想改变这个时代,就要先回到京城——那个大明朝的权力中心。
或许这场癥瘕之症,能够让我达到这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