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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 非10 6990 字 2个月前

有过失,但这一切并非只因她是女子。”

“如今群乱起,各处也多抓住了女子之身这个‘缺陷’,对明后口诛笔伐。可归根结底,这些声音大多是为了聚势而扯起的幌子而已,为利益故,自然要大肆宣扬,但骗骗世人且罢了,若因此也令自己陷入盲目的偏见之中,岂非得不偿失?”

骆观临听到此处,眼中明暗不定。

“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先生,女子之身从来不是为人的缺陷,也断不会是成大事的缺陷——”常岁宁最后道:“若先生认为言辞无力,我会以事实行动来证明。”

骆观临定定地看着她。

“先生便给我三年时间。”常岁宁道:“若三年之后,先生仍坚持己见,或于大局中另得明主,我会亲自送先生离开,绝不行纠缠之举。”

“若先生想隐居,我则为先生觅一处山水田园之所养老。”常岁宁认真道:“若先生仍存死志,我便为先生择一痛快的死法儿,再为先生选一处可福泽子孙的风水宝地妥善掩埋。”

骆观临听到最后,眉心一阵狂跳——他倒要多谢她的贴心了?

“这世间事瞬息万变,一缕风可动一叶,一人之念,可改眼前寸局,千人万人之念,未必不能撼动天下大势。”常岁宁真诚地邀请道:“若先生当真对过往有愧,对大盛江河衰败之势仍存不甘,便请先生与我试着同行一段路吧。”

此刻,烟花燃放已缓,只有零星几朵散落天幕。

骆观临此时看着那双坦然而无拘的眼睛,竟觉其中蕴藏着无限未知的可能。

在无边长夜之中,未知实则意味着希望,至少它代表着或许还有其他生机。

他竟在一个十七岁的女郎身上,看到了这种未知。

骆观临心情复杂难言,此一刻,他很难不遗憾地想,对方为何不是个男儿,为何不是个李家男儿。

“先生不用急着回答我。”常岁宁道:“我还为先生准备了一份厚礼,待先生看罢之后,再与我答复不迟。”

厚礼?

骆观临看着她。

但常岁宁未有明言,只是一笑,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人护送先生回去——先生亲眼见到之后,自然知晓是什么了。”

她将要说的说罢,便不再多言,与骆观临抬手一礼,即先行一步,离开了此处城楼。

骆观临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

常岁宁策马回到刺史府时,已进二更。

常岁宁回到居院,吩咐阿稚将书房里的那只竹筐抱去卧房,自己则抬脚去了耳房沐浴洗漱。

待常岁宁披着湿发从耳房出来时,阿稚已将那只竹筐放到了榻边。

筐内无第二样东西,全是各处送来的书信,一天天积攒下来,常岁宁一时无暇过目,便攒了这些。

要紧或涉及公务的信件,早已被姚冉挑拣了出来,这些大多只是贺信,或是淮南道各地方官员送来的,或是来自京师熟人。

熟人之中,常岁宁看到了姚夏吴春白她们的,也看到了乔家送来的,还有胡焕等人的。

也有崔琅的,如今身在清河的崔琅自然是单独来信,信上对她任江都刺史之事甚是激动欣喜,庆贺的话说了一箩筐,诉苦的话也说了不少,关于如今在清河的日子之艰苦,很是倒了一番苦水——

用崔琅信上的话来说,他的命苦到熬一锅黄连水,那黄连水都要自愧不如地从锅里出来,换他进去躺着冒泡。

人类的悲喜不是那么相通,他那看信的师父,此刻打了个呵欠。

常岁宁将崔琅这封泛着苦涩气味的信放到一旁,想着明日抽空给他回一封信,稍作宽慰一二。

继而又去筐中翻找,翻到最后,翻出了一封来自崔璟的。

手中拿着崔璟的来信,披发盘坐在榻中的常岁宁发了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