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胡床,其实就是马札,是汉代时,由北方少数民族传入中原地区的一种折叠的小凳!我们都知道,汉代人如同今天的日本一样,是跪着坐的,因此,这种胡床并不常用,只是行军打仗在外时,方才使用的一种简易座位。
张鲁的腿受伤了,跪坐肯定是不行,刘纬十分贴心,命人取来了胡床,扶着张鲁,坐在了公厅内。不过,大家都是跪坐,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马札上,十分显眼和另类,也是让张鲁心里有些不自在,还是紧张不已!
张鲁也不傻,见刘纬待他这么客气,他也觉得今天命肯定是保住了,可将来呢?刘纬会如何处置自己?阶下之囚?还是能……放了他?
张鲁被安排入座后,刘纬又命人给在座诸人上茶。一盏茶水入口,张鲁的心态也开始逐渐放松下来一些,可是,还没等他安心太久,刘纬的一句话,让张鲁惊得差点被热茶烫伤了嘴!
“张将军悍然毁约,攻略蜀地,该当何罪耶!”刘纬这脸变得太快了,刚才还好似春风拂面,马上就秋风扫落叶了!
张鲁吓得浑身一震,赶紧放下茶盏,紧张地看向了刘纬!岂料,刘纬说出此话时,并没有看他,而是环视着公厅众人!很显然,他是在询问蜀中臣将,该如何处置他张鲁!
刚刚才热乎起来点的心,又凉了!尤其是张鲁听刘纬称自己为张将军,却不是岳父或外舅,语气冷若冰霜,就更是紧张起来!同时,他也赶紧看了看周围的那些蜀中将领,生怕他们多嘴多舌!
“张公祺,乃主公至亲之人……吾等岂敢擅议惩处……”刘纬话音落下半天,公厅内无人应对,沉默许久,到最后,还是王甫拱手一礼,对刘纬这样回应道。
这一次出兵迎击张鲁,刘纬没有带法正前来,而是留他镇守成都。大乱方歇,人心未安,换任何人守卫成都,刘纬都不会放心,也只有法正,他能信任!
因此,这一次,刘纬是命王甫为参军,随军出征的,目前公厅内的众人中,也只有他一人是个文臣,他不说话,那些武将们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王甫的意思很明确,张鲁是你刘纬的老丈人,如何处置,别人怎么敢随便拿主意!王甫此言,其实也是给刘纬个台阶下,意思是张鲁无论怎么处置,你说得算,我们不会有异议!
“无须所虑也!只论罪罚!”没想到刘纬似乎根本不打算下台阶,王甫白费心机了!
此言,让公厅众人又是一惊!难道刘纬还真想治张鲁的罪,不准备饶恕他?张鲁闻听此言,则是更加紧张起来,连忙为自己申辩!
“两国交兵耳,胜负难料,何罪之有!”张鲁滑稽地坐在小马扎上,脖筋都鼓了出来,瞪着一双大眼,大声辩解道。
“何谓两国耶?汝敢称汉中为国乎!”刘纬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反驳了张鲁!
“呃……”这个大窝脖,一下让张鲁哑口无言!可不是么,汉中哪是国啊!
古代国的概念,与今天可是大不一样的!天子是天下共主,诸侯领地才称之为国!像中国这个词,其实早就出现了,但在古时候,指的是都城附近的天子领地,称为“中国”。
在汉代,其实也有国,指的是王公的领地!就比如益州吧,也有南充国、犍为郡属国等等这样的行政区域(实际等同于一个郡或一个县),另外,公爵也有领地,亦称之为国,像曹操自封魏公时,他的领地,其实就是魏国。
汉中张鲁,既不是王爵,也不是公爵,他不过是镇民中郎将,领汉中太守,这块地方,无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一国!因此,所谓国与国之战,从何谈起,法理上都站不住脚!
如果张鲁硬说之前的战斗,是两国交锋,无异于是谋逆!虽然汉朝廷衰微,可除了袁术那样的傻缺,谁敢公然谋逆?
“吾母为奸人所害,行兵戈,实乃孝亲之举也!”张鲁见第一个借口站不住脚,马上又搬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