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谨一愣,不明白文帝为何突然要召陆沉入宫。
不过虽然疑惑,却是不敢问,连忙应道:“是。”
……
堂堂后庭监掌印太监亲自出了宫,风风火火赶赴月桑学宫,只为传文帝的旨意召陆沉入宫觐见。
而此刻陆沉对此还是一无所觉,因为他压根就不曾想过,自己的一举一动,竟都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眼下大殿内仍旧是声音嘈杂纷乱,百家士子于先前的话题,渐渐延伸拓展到自家理念,都在极力鼓吹自家理念的独一无二,而贬低驳斥他人的理念。
直到此刻,才是真正的百家争鸣。
不过陆沉初始听还觉得有些意思,可热闹看到后来,只觉渐渐索然无味。
这个世界的诸子百家,思想理念较之前世的战国时期,深度明显要浅薄几分。
就拿王青辕来说,这位白马书院的教习,抛却名家先辈传下来的白马非马的诡辩理论,就只剩下了胡搅蛮缠,虽然口若悬河,长篇大论,那张利嘴一刻也没闲着,可如果细究,话中的思想涵义着实经不起推敲。
那方无行倒是还站得住脚,依然在宣扬强权强军的思想,在此思想上引经据典,纠合形势,竟似无懈可击,屡屡辩的人哑口无言。
其他诸家士子亦是舌灿莲花,阐述自家理念的优越性,就连作为东道主的儒家,也耐不住寂寞亲自下场。
公羊叔、庄鸣声二位老夫子端着一把年纪,更是浑然不顾大儒身份,唾沫横飞,急赤白脸,嗓门竟比那些后生晚辈还要响亮几分……
陆沉瞧的暗暗失笑,这两位老夫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
沈烨自提出坚壁清野的策略之后,也再没有上场发言,和陆沉一同瞧了半天的热闹。
见陆沉摆弄着银刀,显然对时下的辩论渐渐失去兴趣,将案子上的烤羊割的面目全非,沈烨不禁笑道:“焕章兄,诸子百家的言论,竟一个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么?”
陆沉闻言一楞,忙道:“可不敢胡说!”
无怪他如此反应,好不容易才落得个清净,而沈烨这玩笑之言,听到众人的耳朵里,极有可能再次将他卷入风口浪尖,到时免不了又是一番浪费唇舌。
他怎能不惊恐?
沈烨怔了一怔道:“焕章兄你这是……”
陆沉四处瞧了瞧,见无人注意,方才放下心来,苦笑道:“栾玉,慎言啊,这些人都跟打了鸡血一般,若听到你这番话,还不再来找我的晦气。”
沈烨恍然,不无歉意的道:“是在下冒失了。”
陆沉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纯粹怕被人盯上,刚想说些什么,却听殿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声音道:“传陛下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