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数万神策军,此刻还跟随在拓拔神策身边的,只剩下不到十骑!
望着奔腾的河水,拓拔神策眸光阴寒,缓缓勒转马头,看向已经追上来的陆沉。
“陆侯爷,你赢了。”
拓拔神策默然半晌,忽然冷冷说道。
陆沉笑道:“听拓拔兄的口气,貌似有些不太服气。”
拓拔神策面色阴沉道:“自然不服,若是公平对决,你又岂是本侯的对手!”
“或许吧。”陆沉一叹,然后不无讽刺意味地看向拓拔神策,说道:“只是,本侯实在想不通,如此击败你神策军,难道就是胜之不武么。”
拓拔神策默然。
陆沉道:“拓拔兄以往能战无不胜,闯下赫赫威名,想来绝不是草包饭桶,又岂能想不到陆某一定不会按常理出牌,昨夜陆某袭营,就已经给拓拔兄提了醒,拓拔兄想必也一定做了周密布置,只可惜,拓拔兄只怕是没想到,我齐军对于战争器械的运用,已经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吧?”
拓拔神策狠然道:“你齐军所配备的战争器械,的确厉害,只恨本侯还是低估了,不然岂能被你得手!”
陆沉摇头道:“说一千道一万,拓拔兄你的神策军多为重甲骑兵,擅长冲阵,论战力,堪称天下无敌,只可惜却正好被我定远军所克制,重甲再坚硬,难道还能扛得住巨石利箭么,战马再迅速,也不可能比战争器械发射的速度更快,从一开始,其实你神策军,便败局已定。”
拓拔神策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拓拔神策,有朝一日竟会败的如此狼狈,更没想到,竟然会被人指着鼻子说教!”
陆沉叹息道:“不过虽然早就笃定,你神策军必败无疑,可我却委实没预料到,我军竟会取胜的这般容易。”
拓拔神策猛然举起刀,“如果你想要羞辱本侯,那是妄想!”
陆沉道:“拓拔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为何败的如此干脆吗?”
拓拔神策沉声道:“为何?”
“因为你的傲慢,以及你神策军以往战无不胜,全军上下皆有的傲慢!”陆沉说道:“还有,就是你想要打出你楚国的威风,以来挽回你楚国面对我大齐一直以来的颓势,而没有什么,比在正面击败我定远军更能达到效果的了,所以你明知陆某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却还仍以常规冲阵的方式,对我军发起攻势,哪怕我将地点挑在这山坡上,你也没有丝毫起疑,因为你觉得,无论我军作何埋伏,你神策军也能一力降十会,将我定远军踏成肉泥!”
拓拔神策微微变色,他的想法,陆沉可谓猜得分毫不差,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直到此刻,他方才感受到一丝微微的恐惧。
这种情绪,他以往从未有过。
诚如陆沉所说,他傲慢,那是一直以来从未败过而渐渐养成的,他睥睨天下,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也正因如此,让他即便是面对朝中一手遮天的权王,亦是不假颜色,甚至敢对着干。
可此时此刻,面对陆沉,他终于无法控制地生出这种情绪——恐惧,对陆沉的恐惧。
尽管只是微乎其微,可对于他这等人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了。
“拓拔兄以为我是想羞辱你,其实并非如此,发自内心的说,论战力,神策军的确堪称天下无敌,被我齐军狂轰滥炸,损伤惨重,换做别的军队,恐怕早就逃了,而你麾下将士,却仍个个悍不畏死。”陆沉声音仿佛有种魔力一般,直扎入拓拔神策的内心之中,“只可惜因为你的傲慢,导致了你神策军的一败涂地,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个从来没有败过的将军,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久而久之,又岂能不生出傲慢之心呢?你想当然的以为我定远军也是纸糊的,定能像以往一样,轻易戳破,可没想到,其实你们才是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