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雍,颜秀,朱恪,不约而同,全都沉默了。
对于此等现象,他们也是痛心疾首,恨不能根治。
可如何根治?
或许有人会说,从那些不作为、贪污腐败的官员查起,可他们却是知道,贪官,坏官,是查不尽的。
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不会存在大公无私,就不会存在真正的公正。
况且怎么查?
大齐几乎大半官员,皆有党附,关系盘根错节,千丝万缕。
如果真要查的话,势必会动某些人的利益,那些人岂能答应?
就算是当初先帝彻查贪腐,也不过是点到即止,纵然杀得人头滚滚,可贪腐真的杜绝了么?
而文帝还由此遭受诟病,差点落得个暴君的恶名。
这并非是不能解决的难题,只不过想要解决,委实难如登天。
颜秀叹息道:“侯爷的意思,我等明白,若大齐遍地都是清官、好官,百姓又岂能活得如此艰难。”
陆沉点头道:“本侯正是此意,本朝吏治浑浊,尤其是裙带关系严重,有真才实学者,却因没有门路而不能上位,只能苦熬资历;而平庸者,却能靠着背景,青云直上……如此便使得,大齐官场,多是酒囊饭袋之徒,有才干者,需得听从那些平庸者的调遣,往往那些平庸者一个糊涂的决定,便会使得百姓罹难,继而引发更大的祸乱来。大齐未来若想长久安定,整顿吏治,便势在必行,绝不能再拖延下去。”
颜秀苦笑道:“陆侯说的,老夫都明白,亦对此现状深恶痛绝,可整顿吏治,绝非简单说说而已,其中的门道,利益,干系,就像是一团丝线,剪不断,理还乱。先帝早年时,亦想整饬朝廷乱象,擢有能之臣,可几次施行,都因面临来自各方的阻力,不得不无疾而终。待到后来皇权兴盛,陛下也只不过是以彻查贪腐的由子,对官场进行整饬,可即便是杀得血流成河,亦是治标不治本。相信不用老夫说,陆侯以及诸位也当明白,血腥味儿渐渐飘散,朝中贪腐,亦又日渐严重,就说李林,明目张胆拿工部的储备银放印子钱,他这个工部尚书尚且如此,以下官员,亦可想而知了。”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没有哪个不是心怀雄心壮志的,亦想大刀阔斧,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青史留名。
可往往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尤其是颜秀、刘雍这等老臣,他二人难道就不知大齐吏治浑浊?难道就不想改变此等乱象?可亲眼目睹过无数次的失败,他们也是心灰意冷了,乃至于渐渐当做理所当然。
但朱恪不同,他的年龄虽然也不小了,可在朝堂上,却是新近崛起,正是想要大展拳脚的时候,听得陆沉欲要整饬吏治,岂能不奋力追随?
“难道不好治,就不治了么?治国,如治病,国患恶疾,我等臣子,岂能视若无睹,什么都不做?”朱恪拱手向上,说道:“况且新朝,自该有新朝气象,以前吏治难以整饬,是因朝廷一直都有诸般顾虑,既想澄清朝堂气象,又想照拂各方颜面,如此又岂能成事?如今陆侯总领朝政,若带头整顿吏治,朱某相信,定能刹住歪风邪气,使大齐朝堂,前所未有的清明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