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激动起来,大声道:“上下皆都推诿,张口闭口,掏不出银子,可朝中真的没有银子么?就算真的国库空虚,可却从未见内阁拿出一个解决的章程来,任凭樵荫六县,哀鸿遍野,人间惨状!”
韩光震怒道:“姚行举,你是想逃避罪责,全都推给内阁吗!”
“下官不敢!”姚行举拱手,面色却是刚毅无惧道:“下官有责,律法惩处便是,就算是下官的脑袋,下官也绝不会皱皱眉头,可在砍下官的脑袋之前,下官却是只想弄个明白,诸位上官大人,为何对樵荫六县之惨状,不管不顾?为何坐视灾民,家破人亡,易子而食!”
他震声如雷,问得韩光哑口无言。
坐在上面的小皇帝,被吓得小脸一皱,似要哭出声来。
姚行举明显是打算豁出去了,他这个都水司郎中,区区从四品官员,硬是数落起乃部尚书,以及内阁的不是来!
“下官不解,难道朝中没银子,就能视百姓身处于水深火热而不顾?既然没有赈济银拨下去,内阁为何不另想办法?临省富裕,若是及时从临省调拨粮米,运往樵荫六县,那里又怎会饿死那么多的百姓!”
他声色俱厉,冷然说道:“下官虽然位卑,却也知百姓乃为国家根本,如此对待百姓,诸位大人,扪心自问,可对得起头上那顶乌纱!”
朝堂上鸦雀无声。
许多官员都不由在心里寻思,这个都水司郎中,还真是敢说啊。
敢当众数落内阁!
还要不要前程了!
刘雍沉声道:“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姚行举道:“岂能有假!”
刘雍转而看向韩光。
韩光一慌,急忙拱手解释道:“首辅大人,国库确实无银可赈,并非如姚行举所说,上下推诿,视灾民水深火热而不顾……”
刘雍道:“既然无银,为何不如姚大人所说,从隔省调粮?”
韩光叹道:“河东何其富庶之地,尚且无粮可赈,何况临省,下官何曾没有下令从临省掉粮,可临近两省,却实在拿不出粮来,若非要向河东运粮,便只能分摊在两省百姓的头上,无异于是拆东补西,于事无补。”
这分明就是狡辩,刘雍素来是好脾气,却也忍不住要动怒了,“你想不出办法,为何不上报本首辅?”
韩光说道:“首辅大人那段时间忙于军政,焦头烂额,这点小事,下官实在不想也劳烦首辅大人操心……”
“小事?你将樵荫六县百姓之生死,说是小事?”刘雍终于怒了。
颜秀和朱恪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想,这位韩小阁老,看上去挺精明一个人,怎料在这件事竟犯起蠢来了,既然事发,老老实实认错不就得了,狡辩不说,竟还说出这等话来,果真还是嫩啊。
如果不是陛下病重糊涂了,这样的家伙,也能入阁?
两位阁老心里嗤之以鼻。
韩光也意识到说错了话,登时冷汗直流,连忙拱手道:“下官并非此意!”
刘雍眼下懒得追究韩光的责任,刚想询问他人,忽而想到陆沉作为辅政大臣,朝事理应他来决断,随即便看向站在上首的陆沉。
陆沉早就耐不住想要说些什么,见刘雍看来,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