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情绪有些激动,文帝突然剧烈咳嗽两声。
冯吉连忙上前,为文帝抚胸顺气,关切道:“主子……”
文帝咳嗽两声,竟似恢复了些许精气神,眼睛睁开,摆摆手道:“朕无碍,你退下。”
冯吉没辙,只能退到一边。
文帝再次将目光落在陆沉的身上,声音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看来你将朕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陆沉跪倒在地,说道:“微臣万死!”
“罢了,罢了。”文帝说道:“事已至此,就算是要论你的罪,也得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说。”
沉吟半晌,文帝问道:“陆沉,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才能平息下去?”
陆沉不假思索道:“严惩洛逊!”
文帝一愣,随即又问道:“然后呢?”
陆沉道:“顺其自然。”
文帝眸光一凝。
陆沉道:“无论如何解释,在有心人的眼中,都势必会被看作是做贼心虚,意图遮掩,所以不如顺其自然。微臣在来时,特意先去了一趟驸马府,对驸马一番教训,此举就是在告诉天下人,洛逊是在污蔑微臣,微臣怒极,故才教训于他。所以陛下,无须作任何解释,更不必想方设法替微臣遮掩,只消严惩驸马,‘污蔑’自然不攻自破。”
文帝皱着眉,显然在思索什么。
陆沉继续说道:“况且洛逊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无凭无据,没有真凭实据的事,就算是有人想要以此来做文章,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件事,使得朝野震动,议论纷纷,已成必然,但依微臣看来,也就仅止于此,绝不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来。只要将这件事冷下来,时间一久,风头自然过去,而若真格对待起来,恐怕一时三刻,风波难止,还有可能闹出更大的动静。”
文帝默然良久,颔首说道:“如今之计,也只能是按照你说的办了。”
说着,这位皇帝陛下面露阴狠之色,“洛逊,朕当初真是看走了眼!这个混账,竟敢在这个时候,乱朕的军心,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息朕恨!”
陆沉忙道:“陛下,对待洛逊,不可惩罚太狠,亦不可太柔,折中即可。太狠,只怕会被人认作是杀人灭口;而太柔,又显得做贼心虚。所以陛下绝不能要了洛逊的性命,还请留他一命。”
文帝冷哼道:“留着他的狗命,当真是便宜他了,也罢,就依你之见。”
思量半晌,文帝下令道:“传旨,驸马洛逊,污蔑中伤公主殿下,与朝廷大臣,本该是万死之罪,不过念在他到底是公主夫君的份上,就饶他一条狗命,只剥夺驸马之尊,以及官衔职位,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不得录用!”
“遵命!”冯吉赶忙草拟诏书去了。
陆沉这时拱手说道:“还请陛下治微臣之罪。”
文帝不耐道:“朕说过,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再论你的罪也不迟。”
陆沉说道:“微臣说的不是与公主殿下私通一罪,而是指殴打驸马洛逊之罪。”
文帝一怔。
陆沉解释道:“微臣在痛殴洛逊时,洛逊毕竟仍为驸马,陛下若不对微臣予以处置,岂非明摆着是为袒护。”
文帝恍然,说道:“你倒是想的滴水不漏,也罢,就夺了你太子少保的头衔,罚俸三年!”
陆沉拱手道:“微臣谢陛下开恩。”
文帝一瞪眼睛道:“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等风头平息一些,看朕怎么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