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向陆沉,盯着陆沉那漆黑的眼眸,说道:“我可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出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陆沉爽利道:“说。”
祝孝安道:“求陆侯爷,替追随我的那些官员们说句话,他们都是受了我的唆使,绝非是本意想要与陆侯爷您作对,更不是有什么不臣之心,有什么罪责,我祝孝安一力承担,求您不要牵连到他们!”
这位清流领袖,是何等的宁折不弯,陆沉也是早有耳闻,可如今,却以这种低三下四的口吻求自己,也是难为他了,陆沉说道:“我会照实说的,你尽管放心,如果只是你一人受那人驱使,便是你一人之罪,法不责众,跟随你的那些官员只要与那人没有瓜葛,我相信陛下便绝不会大行株连的。”
“多谢陆侯爷……”祝孝安仿佛又没有了力气,脑袋耷拉下去,大口喘息两声,才缓缓说道:“七天前的一个夜晚,他找上我,对我痛陈你陆侯爷的不是……”
陆沉一震,忙是给一旁的书吏使了个眼色。
那书吏赶忙提笔,开始记录祝孝安说的话。
“他对我说,你的权势太盛,纵观大齐开国以来,还从未出现过你这等连军权也一并掌握了的盖世权臣!陛下的身体,依他暗中观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恐怕没准什么时候就会驾崩而去,而储君未立,国基不定,如果你有反心,后果委实难以想象!尤其是,你的岳父,还是那身为大齐第一国公的叶寰,若你造反,图谋帝位,只怕没人能加以制衡。”
祝孝安说的很缓慢,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就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他还说,若你陆侯爷是个本份贤臣也就罢了,可偏偏你不是,你张狂跋扈,还没恢复爵位时,便能将世袭罔替的侯爷扳倒;去趟两河,为了替朝廷收回盐税,乃至于大动干戈,又将一大批官员下了冤狱;甚至……甚至无故殴打驸马洛逊,视陛下如无物,将皇室威严踩在脚底,嚣张之极,令人发指……”
“他觉得总有一天,你陆侯爷绝不会再甘心做一个臣子,只要找到空子,必会起兵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