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意外,而就在此时,养居殿中,冷静下来的文帝,终于是不由泛起了嘀咕。
钱谨那个狗奴才,真有谋逆之心?
他……
真敢造朕的反?
“黄安,你过来。”文帝一撩袍袖,伸出手臂。
黄安赶忙走了上去,扶着文帝走下龙榻。
文帝走到案前坐下,迟疑片刻,看向黄安,问道:“你觉得……从钱谨祖坟中搜出龙袍诏书,此事可会有疑?”
上次为钱谨说话,结果扭头便从钱谨祖坟中发现那诸多大逆不道之物,黄安这阵子着实是心神不安,唯恐被文帝当做钱谨同党,认为他亦有谋逆之心。
眼下文帝再次询问,黄安哪还敢再胡乱替钱谨说话,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紧张道:“奴才不敢妄自揣测。”
文帝淡然说道:“朕问你,你便答,朕赦你无罪。”
黄安紧张的额头都不由渗出汗珠,默然许久,眼中蓦地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奴才觉得,此事证据确凿,恐非有假。”
文帝面露讶然之色,黄安居然不替钱谨说话,这可真是咄咄怪事。
“为何?”文帝瞥了黄安一眼,然后自顾端起毛笔抄写起道经来。
钱谨已经是众矢之的,连文帝都欲舍弃,何况钱谨现如今被追究的罪名可是意欲谋反,黄安哪里还敢再与钱谨扯上半点关系,只会不遗余力的撇清,而若想不牵连到他,那他唯有落井下石。
更何况,钱谨倒了,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没有谁会甘心原地踏步,而只要钱谨一日不倒,他便一日只能做个秉笔太监,说是内庭监的二号人物,可有钱谨在头顶压着,便无异于如狗一般。
他也想尝尝做掌印太监的滋味,执领内庭监,成为内相,权势滔天,朝野畏惧!
而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撇清与钱谨之间的关系,还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他都不会再为钱谨说半句好话,只会极力落井下石,让钱谨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陛下如此问,必然是怀疑钱公公祖坟中的龙袍诏书等物,或许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奴才本也觉得钱公公就算再张扬跋扈,但顶多也就是欺压在百官庶民头上作威作福,绝不敢背叛陛下,可……”黄安越说越是小声。
文帝不耐道:“有话直说。”
“是!”黄安急忙拱手,说道:“可没想到,王经历竟然在钱公公的祖坟中搜出诸如龙袍诏书这诸般叛逆之物,奴才胆敢妄言,此着实不像是……栽赃陷害,钱公公的祖坟,必然是把守森严,寻常人等,又岂能将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去,只怕真的是钱公公……”
说着吞吞吐吐起来,直到没了声音。
文帝皱眉道:“寻常人送不进去,难道就没可能是王翥借查案之由,栽赃在钱谨脑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