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以为这次定能弄死陆沉,没想到依旧是徒劳无功,反而惹得文帝猜疑训斥,钱谨怒不可遏,却也只能作罢,等待眼前风波尘埃落定,陆沉这个督监院院长,对陛下再没那么重要的时候,再伺机对其发难,将其扳倒,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以解心头之恨!
内廷可以说尽是钱谨眼线,当初陆沉进宫的所作所为,而钱谨却一无所知,可钱谨到文帝面前告黑状这件事,扭头陆沉便知晓了。
人在朝堂飘,当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陆沉早就料到钱谨暗杀不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便重金收买了几个宫中的小太监作为眼线,暗中替他监视钱谨的一举一动。
那几个小太监都是内庭监的,地位不高,平素罕少有机会收受好处,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见陆沉如此慷慨,办起事来又岂能不尽心竭力。
况且陆沉现如今可谓是如日中天,虽为三品,可朝野谁人不知,其权势滔天,威压大齐百官,就算是内阁阁老,也不敢轻易招惹,攀上这等高枝,往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看完小太监送来的暗信,陆沉不由噗呲笑出声来,将信件放在油盏上烧成灰烬,摇头说道:“钱谨那个死太监,真是黔驴技穷了,竟然诬告我对衡王俯首称臣,还说衡王进京,是我一手撺掇的,目的就是为了造反而来……衡王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这等事就算被打死,又岂能承认,沾上造反两个字,神仙也难救啊。”
顾岫泽道:“进了诏狱,可就全凭钱公公拿捏了,就算衡王不承认,以钱公公的狠辣手段,也会伪造供词,迫其签字画押,衡王算是栽了。”
陆沉哼道:“钱谨那死太监确实是心狠手辣,没想到朝野上下,全都被他卷了进来。”
顾岫泽道:“可内阁几位阁老却没有被牵连其中,说明他也不是全无顾忌。”
陆沉摇头一笑,说道:“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只要陛下授意的事,那死太监恐怕就没有干的,其为内相,只要儒家一倒,他可真就是所谓的大齐权势第一人了,怕是做梦都想弄死杨文昭、让儒家倒台。”
顾岫泽诧异道:“杨阁老安然无恙,儒家就断无倒台的可能,如此掀起这场风波,岂非毫无意义?”
“难道陛下还能将内阁那几个阁老也抓进诏狱中么?”陆沉说道:“儒家为大齐兢兢业业几十年,这点情面总是要留的。看着吧,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就要对杨阁老摊牌了,到时若杨阁老识趣,自己灰溜溜滚蛋则罢,若是仍想要困兽犹斗放手一搏,说不得诏狱的苦头,也得吃一吃了。”
正说话间,门外走进来一鹰卫,拱手道:“院长,宫里来人,说是陛下让您明日参加早朝,莫要迟到。”
陆沉一听,笑道:“你看,正说着呢,这一天就来了。”
……
冬天的黑夜漫长的紧,百官皆已匆匆上朝,天仍旧是黑漆漆的。
皇城内外,灯火通明,庄严肃穆的皇宫,在夜色下竟是有些阴森恐怖,宛如一张血口大口,即将就要吞噬每一个走进来的人。
随着鸣钟三声,文武官按照位序站好,钱谨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宫殿:“陛下驾到!”
今日的文帝派头十足,身后跟着仪仗,要知道以前文帝觉得繁琐,是从不用仪仗的,可眼下却是启用中上等规制仪仗,黑袍也较以往更加崭新,上面的金线璀璨的刺眼。
待文帝在龙椅上落座,百官躬身拱手,“臣等恭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