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文帝诧异一声,随即将供状扯过,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钱谨默不作声,等待文帝的雷霆怒火。
可结果让他失望了。
文帝看完供词,非但没有大发雷霆,反而不屑一顾,将供状丢到地上,冷笑道:“李道微那小儿,当真是穷途末路,胡乱攀咬,陆沉对朕忠心耿耿,岂会为他所用!”
钱谨一愣,这供词天衣无缝,就算陛下不信,也该有所怀疑才是,怎的轻易便下定论,笃定衡王是在攀咬?
不应该啊……
陆沉那小王八羔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竟如此之高?
钱谨不由气急败坏,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文帝为何竟一点都不怀疑这供状上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哪里知道,陆沉早就将衡王意欲收买之事,如实禀报给了文帝,甚至那些衡王用来贿赂的财物,都被陆沉拉到宫里来,以表示绝不会被财色所迷惑,做出背叛文帝的事。
而这份供词中,恰恰就是指认陆沉被财色所收买,承诺愿从此对衡王鞍前马后、誓死效忠,更有衡王进京,就是陆沉谋划这等荒谬绝伦之事,文帝岂能相信?
原以为这份供词天衣无缝,必能将陆沉咬死,再不济也能让陆沉失去信任,被罢黜官职,岂料文帝压根不信,钱谨不由急了,忙道:“老奴看衡王说的煞有介事,未必就是空穴来风,陛下难道忘了,陆院长当初就是因与逆王勾三搭四,而被夺去爵位,说明其人专好趋炎附势,如今攀附衡王,也未尝没有可能。”
衍王一案,乃文帝逆鳞,本以为提起此事,会令文帝对陆沉再生嫌隙,乃至怀疑,可结果再次令他失望了。
文帝诧异的看着他道:“钱谨,你何以竟如此固执揪着陆沉不放?”
钱谨一慌,急道:“老奴只怕陛下被人蒙蔽,只欲陛下身边都是忠良之辈,而无怀有二心之臣,还望陛下明鉴!”
文帝哼了一声道:“往后像这种不切实际的供状,莫要再递到朕的面前来。”
钱谨急忙躬身拱手道:“老奴遵命。”
怀着诧异离开寝宫,钱谨回到内廷司,仍旧想不明白,以陛下疑心之重,难道就对这份供词真的嗤之以鼻,半点也不怀疑陆沉真的有不臣之心?
陛下现如今对那小子竟就如此信任?连重提逆王旧事,都不能让陛下生出丝毫嫌隙,真可谓是咄咄怪事。
费心罗列的罪名,以为定能让陆沉吃不了兜着走,可结果文帝压根不信,钱谨诧异的同时,不由怒火熊熊,回内廷监坐下没多久,便越想越是恼火,抓起茶盏便给砸得粉碎。
屋子里有诸多太监,眼看着老祖宗突然发怒,无不是心惊胆颤,跪下匍匐在地,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