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冷哼道:“你这老奴,满口说派人监看衡王,却连他府中潜藏着朝廷钦犯都一无所知,朕看你是越来越不得力了!”
钱谨骇然,狠狠磕头说道:“是老奴无能,请陛下降罪!”
见他额头都磕红了,文帝心肠一软,不耐道:“好了,起来吧,立即按照朕的意思去办,这件事如果办好了,就当你将功补过,若是办砸了,就别来见朕了。”
天底下最了解文帝的人,非钱谨莫属,听文帝似乎话外有话,钱谨试探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只查衡王一人么?”
文帝淡然道:“谁与衡王来往最密,供词上都写着,还有那些供词上没写的,都给朕揪出来,绝不能放过一个。”
钱谨顿时心中有数,拱手道:“主子爷放心,老奴定当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若不如主子爷您的意,老奴提头来见。”
文帝点头道:“去吧。”
“老奴告退。”
钱谨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忙便着急将功赎罪去了。
这死太监可是心狠手辣,陆沉不由摇头,自己也就是逼迫花青虞攀咬儒家,可这死太监为了证明与衡王没有瓜葛,还不将整个儒家都拉下水?
栽赃陷害,制造血案,不正是这死太监所擅长的么。
“若是无事,臣也告退了。”
陆沉拱手道。
文帝颔首道:“陆卿且回去好生歇息,这阵子着实辛苦,不过可莫要懒惰,过些时日,怕是还有你出力的地方。”
“但为陛下效劳,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沉退出书房,旋即径直回返督监院。
衡王被抓进诏狱,陆沉已经几乎能够预料到,即便衡王打死嘴硬,钱谨也必定能搞出一张血淋淋的供词交到御前,而到那时,儒家也将大祸临头。
只是不知钱谨会罗列什么样的罪名扣在儒家头上,到时儒家是只被罢黜,还是将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无数人头落地,陆沉也不能笃定。
文帝的心思深刻不测,这也正是陆沉不肯充当急先锋的原因。
枪打出头鸟,督监院如果在这场风波中光芒太盛,势必会惹得来自朝野上下的愤恨与嫉妒。
再就是,文帝今时能对儒家下手,日后也未尝不会以同样的手段对付督监院。
为臣子者,当懂得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若是一昧冲杀,不管不顾,势必万劫不复!
当然,也不能畏缩不前,否则岂能受皇帝倚重?
进退的尺度,需得仔细拿捏,而就在这推倒儒家的关键时刻,陆沉的决定是退,而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