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一愣道:“你是说这群混账正在外面躺着冲朕聒噪?”
钱谨道:“正是。”
“混账……混账!”文帝勃然大怒,猛的拍案而起。
钱谨吓了一跳,忙道:“主子爷息怒!”
一想到外面那群官员躺在地上,累了就歇会儿,歇够了再接着哭天抹泪的画面,文帝便怒不可遏。
钱谨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文帝的脸色,亦是饱含怒气道:“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陛下,奴才这就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若是换做往常,这等动辄便要抓人的话,钱谨是决计不敢主动请缨的,盖因钱谨自衬定会受到文帝的斥责。
陛下仁慈宽厚,又怎会因臣子跪在宫门外痛哭流涕,便意欲将这些臣子全都抓起来下大狱呢?
可今时不同往日,钱谨可谓是天底下最了解文帝心思的人,亦知文帝已经对儒家极为不满,怕是对外面那些官员,也未必会像以往那般仁慈了。
果然,文帝并没有因他意欲抓人而出言斥责,忽然问道:“都是谁跪在外面?”
钱谨答道:“大都是都察院的御史,再就是一些平素便自诩清流之辈,没有一个三品以上的大员。”
“好,好啊!”文帝冷笑道:“这些混账既然甘愿被当做刀子使,那就遂他们的意!”
钱谨心领神会,拱手道:“老奴这就出去将那些混账全都抓起来!”
扭头没走几步,却听文帝突然叫住他道:“慢着!”
钱谨一怔。
文帝寒声道:“查出是谁在这群混账背后唆使,如果这群混账嘴硬,就给朕用刑!”
“遵命!”
钱谨杀气腾腾的出去了。
那些躺在地面哭天抹泪的官员,很快就被金甲卫士揪了起来,往镇抚司大狱押去。
死谏官员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朝野上下,百官无不彷徨忐忑,对文帝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这还是那个仁慈宽厚的陛下吗?
紧跟着,死谏官员被抓入镇抚司大狱后,竟有被活活打死的消息传了出来,百官更是惊恐已极。
除却几个脾气倔、不怕死、欲博清名的,无人再敢上疏反对文帝收回督监院监察百官的权利,文帝的寝宫外,也终于安静下来。
此事表面看上去像是告一段落,可儒家对文帝的一系列举措,显然不会就此罢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化解,乃至予以反击。
内阁首辅杨文昭的府邸,内阁阁老除却方无行,尽数到齐。
“难道这件事竟这么就此作罢?陛下重新赋予督监院监察百官之权,明摆着就是为了对付我们而做准备!”
言巉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鹤松龄叹道:“我儒家为大齐兢兢业业,殚精竭虑,未曾想有朝一日,竟终于惹得陛下心生嫌隙,欲打压我等。”
方丞冷然道:“首辅大人当初还意欲招揽那陆沉,没想到他竟然会成为我儒家的心腹大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唯有杨文昭默然,眼睛微阖,似要睡着了一般。
言巉是急性子,一跺脚道:“首辅大人,您莫要再老僧入定了,怎么也得想个章程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