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本就是相辅相成的,蛮族知道咱们的‘善意’后,才会心甘情愿将家底都赔给大齐,而只要掏出全部家底,到时便正是落入了我们所设计的圈套中,同化之事势必再无可阻挡!”
众人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并未完全明白。
陈衡忽然苦笑道:“陆大人思维敏捷,天马行空,本官委实有些跟不上了。”
陆沉微笑道:“简单来说,掏空突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必须接受同化,因为只有接受,他们才能活下去。”
朱恪目光一亮道:“下官貌似有些明白了,让突厥赔偿我大齐战争的损失,是天经地义之事,而承诺帮助他们,是彰显我齐大国风范,如此突厥人非但不会怀疑咱们大齐别有用心,兴许还会对大齐感恩戴德!就算到时醒悟咱们大齐恐怕是有何阴谋,奈何无粮可吃,无衣御寒,为了活下去,除了接受大齐的怀柔,他们根本别无选择!”
听朱恪这么一说,众人恍然。
再看向陆沉时,众人不禁由衷钦佩。
陆沉委实是将突厥算计到了骨子里!
元章越寻思越是觉得此举着实环环相扣,无懈可击,不由拍案叫绝道:“好!我大齐既然愿意帮助他们,他们绝不会再铤而走险,兴兵掠边!如此既削弱了突厥的实力,又能推行同化,一石二鸟,果然妙极!”
就像是朱恪说的,突厥根本别无选择,而将其算计到这等地步的,曾几何时,还是家喻户晓的酒囊饭袋。
陈衡本来觉得陆沉即便是摇身一变成了备受天下文人赞誉推崇的诗仙,更做下随军入荒生擒突厥可汗那等壮举,但其本质只怕还是从前那个风流侯爷,只不过因为顾及到陆沉是镇国公的女婿,而且如今在陛下面前宛如炙手可热,这才对其和声细语,礼遇有加。
可听完陆沉这一袭话,陈衡不由对陆沉刮目相看,没想到竟是以老眼光看人了。
这陆沉如今可真是……
陈衡搜肠刮肚想要寻思一些词来形容,奈何以他的满腹经纶竟是词穷,最终只能拱手一叹道:“同陆大人您这等年轻人相比,本官委实都快成朽木一个了。”
陆沉回礼笑道:“陈大人自谦了,满朝谁不知道,大人您执掌鸿胪寺十余年,列国使者无不敬畏,扬我大齐国威,大齐能有今日之繁华安定,大人委实是呕心沥血,功不可没!”
官场上互相恭迎是常有的事,本来没有谁会当真,但陆沉的话却是说到了陈衡的心坎里,不由抚须一笑。
朱恪迫切问道:“不知道陆大人还有何高见,需要在这条约上指出?”
“高见不敢当。”陆沉思虑片刻,说道:“这条约是战争条约,只是为同化之事而做铺垫,而具体涉及到同化的事,却是不能提现在里面,还得另作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