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涌出来的大军慢慢的铺满河滩,他们听到他们的闯将这样豪迈的呼喊,无不喜极而泣,有的坐在黄河岸边嚎啕大哭。他们不知道哭什么,只是想哭,哭出来,心情就欢唱起来。
刘宗敏打马过来,对着李自成道:“李哥,河津渡对面有官军把守,我们必须抢滩登陆,马上又要有番死战啊。”
李自成看着渡口对面那隐隐约约的官军战旗,傲然道:“赵兴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军队,对面山西的那群卫所兵,在我的眼中,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命令大军就地休整,派出人手,收集渡船和羊皮筏子,明天天亮,我们立刻强渡。”
刘宗敏也被李自成的自信带动了起来:“好,我打头,天亮后一定能蹬上对岸。”
杆子来了,河津渡这面的镇子,百姓商户已经逃散一空,不过,还是被杆子嗖罗出一批粮食物资,尤其是温暖的房子,热乎的炕头,让在大山里奔走二十多天的杆子们可以安心的吃上顿真正的饭,睡上一个美美的觉,获得难得的休息。
不过渡船和羊皮筏子却少的可怜,感情对面的官军早就接到了赵兴的命令,将一切船只都开到了对岸,所以,李自成只收罗了七八只小船,几十个羊皮筏子。
想要用这点船只强渡,那得是猴年马月的事啊。看来,黄河,真的挡住了自己的脚步,真的要折戟沉沙在这里了。
李自成在一家豪宅里,召见兄弟们开会,研究明日强渡的大事,但大家都是一筹莫展。正商量着呢,一个把门的小喽啰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启禀闯将,门外有一文士请见故友田将军。”
田见秀一愣,在这里,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有人来见自己,还自称是故友,于是一面站起来一面询问:“他说他叫什么了吗?”
这个小喽啰回答:“那人就说自己姓顾。”
一听一个文士,李自成当时就支楞起了耳朵,当听说姓顾,当时豁然起身,由于急切,都带歪了身下的椅子。一把抓住了田见秀的手:“赶紧的,赶紧的,跟我去见。”
田见秀也大喜,对李自成道:“正该闯将亲自迎接。”
李自成拉着田见秀的手,一面往外疾走一面大声的吩咐:“赶紧的,杀鸡宰羊,备办上等菜肴,我们招待贵客。”
冲,是的,是冲出大门,李自成就看到一个落魄文士,正背手等待,还不等田见秀招呼,李自成一把拉住了此人的手:“在下李自成,敢问先生您是不是顾炎顾君恩?”
顾炎一愣,看向田见秀,田见秀大笑道:“以往闲谈,我提过顾兄大名,却不想我家闯将却深深记住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
李自成迫不及待的自己介绍道:“我是李自成,莽汉一个,今日得见先生,瞻仰了先生风采,真是欢喜至极,先生,赶紧里面请,里面请。”
被如此坦诚相待,顾炎的眼圈一热,有种得遇明主的感觉。
历史上,顾炎就是在李自成东渡黄河的时候遇到的。当时他就想加入李自成的队伍,为其出谋划策。但当时李自成这群武夫,一个个粗鲁傲慢,根本就不待见文士。而刘宗敏更是嫉妒顾炎的能力,怕他抢了自己的风头,结果把顾炎给气跑了,直到三年后再遇到,李自成才真诚的邀请他加入。
结果赵兴搞了一个恩科,煽动了蝴蝶的翅膀,让李自成看到了文人在自己队伍里的重要作用,所以才有了提前三年的礼贤下士。
进了大厅,宾主坐下详谈。顾君恩也不矫情,直接道:“某在钟祥,本来耕读为业,但当地狗官,诬陷某蛊惑人心,煽动造反,弄得家破人亡,只能孤身逃亡。前几日闻听玉峰兄将到黄河,所以来投。”
顾炎说的是真话,但他身家招灭,不应该怪当地知府,是因为这个明末愤青的这张破嘴,吓逼逼招来的祸,你整天四处散布副能量,抹黑朝廷,不抓你抓谁。言论自由可以,但得有度。
李自成当时拍手:“我倒是要感谢那位知府。”
顾炎纳闷的问:“为什么?”
李自成大笑:“若不是他祸害了先生一家,怎么能将先生逼上梁山到了我这里?所以以后见了,我要先感谢这位知府,然后再烹了他为先生一家报仇。”
顾炎站起来,深深给李自成施礼:“主公——”
李自成拱手回礼:“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