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施礼,平和道:“臣没有扯远,且听臣自辩。”
崇祯愣了一会:“那你说说道理?”
赵兴郑重道:“臣弹劾孙良辰包藏祸心,为蒙元复仇,是有根据的。”
既然有根据,那就得让人说,然后大家舌辩一番。东林是讲究给你自辩机会的,只是你辩论不过我,那就名正言顺的干倒你。我们是君子,君子就要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赵兴就施施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用手粘了点唾沫,一页一页的翻看。
为了每次上朝有足够的论据和东林辩论,赵兴是做足了功课的。
能上朝有发言权的,其实在京的,也就这么百十人,扣除勋贵赵兴同伙,东林还剩七八十人,查他们个祖宗十八代,平时的罪行,那对锦衣卫来说,还不是跟玩似的。
大家知道锦衣卫有大家的黑账,见赵兴拿出来,无不心怀忐忑的伸长了脖子看。
一页一页的翻看,突然赵兴哈了一声。
就这一声,当时吓的大家一哆嗦。
赵兴得意的道:“有了。然后照着书页上,大声的朗读,孙良辰,乃孙国庆之子,孙成之孙,孙——其十八代祖上孙自用,乃蒙元四库照磨兼架阁库管勾,深得上司青睐,赞之曰忠。”然后啪的一声,将小本子合上,信心满满言之凿凿道:“在我汉家男儿,在洪武爷所领勋贵先辈与蒙元死战的时候,他的先祖却死心塌地的在为蒙元效力,得一忠字褒奖,可见其对蒙元忠心程度。他先祖与大明勋贵为敌,他现在也与大明勋贵为敌,这事遗传啊。如此,此人不是不甘他先祖死忠的蒙元被灭,为其复仇是什么?”
面对赵兴这种牵强附会,群臣大哗。一个官员站出来大声的驳斥赵兴:“当时蒙元猖獗,汉家男儿只能忍辱负重,若这么论起来,你的先祖也是蒙元顺民,难道你也要为蒙元复辟吗?”
这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对吗,要是按照你自信的推理说法,大家的先祖都曾经是蒙元臣民,就连他朱元璋的父辈,还耕种蒙元土地,向蒙元缴纳赋税呢,这怎么说。
崇祯也认为赵兴是胡说八道,笑着摇手:“这个不能这么解释的。”
赵兴是坚决准备干死这个构陷勋贵的出头鸟,来一个杀一儆百。于是理直气壮的再道:“这个可以先放下,但他每见蒙古来使如见亲人,执礼恭敬,招待殷勤,难道不是心怀故国亲人吗?”
这下,崇祯都被赵兴给气乐了:“孙爱卿是鸿胪寺卿,就是负责招待外国使节的。善待外帮,显示我中华礼仪,是他的本份。若不这样,朕还会治他慢待友邦的罪呢。”
崇祯这么一解释,立刻获得满殿的哄堂大笑,包括勋贵们都捂脸,感觉赵兴丢人。
赵兴知道这个孙良辰是鸿胪寺卿,但其实他还真没搞懂这个鸿胪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因为古代官衙的名字起的大多都是和本职不挨不靠,云里雾里。就比如唐朝有个文思院,后世考古专家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还以为说文士汇聚之地呢,最后还是法门寺地宫开启,大家才恍然大悟。感情文思院,就是皇宫里的一个手艺作坊,就是一个打首饰金银匠。
被人嘲笑,赵兴根本不再乎,提高了嗓门压住其他声音道:“那孙良辰前年酒醉,写了一首七言绝句,内里有‘今朝明月夜,归国之子元。’这不明显的说,看着这天上明月,自己就想要归国蒙元吗?”
此言一出,大殿落针可闻,所有的官员无不面色惨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