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守义大吼一声:“缇骑奉皇命办差,阻差者死。”
这一声低气十足的大吼,当时让杨鹤的亲兵就一哆嗦,他们可是知道,这群缇骑那是说杀人真杀啊。而且他杀你,办差没罪,你杀他,造反灭门。
这仗怎么打都输。
所有的亲兵在毛守义的怒吼下,开始变得犹豫惶恐起来。思想的混乱,给一个团队带来的后果,绝对是一场灾难的。”
贺年光看到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这个小老头当时差点吓得尿了裤子。当初他鼓动杨鹤,不过是找回一个面子,拿回那一笔钱来。结果杨鹤这个老头,竟然就一根筋了。如果这个事情真的闹下去,赵兴有什么罪先不说,但最少是一个蔑视皇上的罪名,就跑不了了。于是赶紧上前,趴在杨鹤的耳边,提醒他这个重大的后果。
面子和生命哪个重要?结果当然是不一样,面子值几个钱?
杨鹤黑着脸,推开了前面的亲兵,艰难的给赵兴跪下:“臣,三边总督杨鹤,恭请圣安。”
赵兴就理直气壮地站在他的面前,走完了这个程序。程序结束却没有去搀扶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免礼平身,然后就不再理他。瞄了一眼杨鹤铁青色的脸,却又对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个三边总督的屈服。如果这一次自己被他的气焰压住,一切就都不再能够办理了。
“何光将军,我们立刻清点人数,发放天启元年到现在所有的欠饷给将士。”
听到这样的话,那些积贫积弱的将士,和他身后近千家属立刻爆发出来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原先麻木的表情,全部换成了欣喜若狂。
赵兴刚刚公布完,杨鹤再次上前,断然吼道:“钱粮不能发。”
这话一出,全场立刻再次变得鸦雀无声,而那些将士们脸上已经表现出了愤怒。
赵兴扭了一下脑袋,漫不经心的询问:“为什么不能发?”
杨鹤傲然道:“这笔银子是皇上拨给我的,你没有权利处置,必须给我,由我来分配。”
赵兴当然明白杨鹤为什么要急切的得到这笔钱,他理直气壮的反驳:“皇上让我解决三边经年欠饷的问题,是我不惜得罪西北的官员和士绅,用确凿的证据,掀翻了山西巡盐御史衙门,才获得了这一笔3百多万的银子,这是我找到给边军发放积欠的钱,和你无关。”
“但也是皇上旨意,这一笔钱是解决三边积欠,而我是三边总督,这笔钱必须交给我来处置。”
赵兴笑到:“我找来的钱,为什么要交给你?你做三边总督三年,依旧欠着将士们的生命钱。为将士们筹集钱粮,那才是你的责任,你平时做什么去了?”
眼看着几年的积欠就要解决,然而自己的上司却坚决阻止,这已经让原本兴奋的将士和他们身后的家属,脸上布满了绝望和不平。
“哈,你要这笔钱粮干什么,我当然知道。”赵兴大声的对着杨鹤,当然更对着身边的将士:“你是不是又要执行你那个养气的理论?去招呼那些流寇,然后让他们吃饱喝足,再次反叛?”
杨鹤的理论,本来就不得人心,因为按照一个哪怕是三岁孩子都知道,在没办法将那些招抚的流寇,给予后续的生计安置的时候,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办法也根本就行不通的。而这位三边总督大人,最不能办到的事情,就是解决不了被招抚的那些流寇的后续生计,养贼自重是说错了,但是养贼强大,却是人所共知,抵赖不了的。
更何况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手的补偿不能得到,这可是救命钱,却可能被这个杨鹤拿去白白的浪费掉,这让这些已经走投无路的将士情何以堪?
“如何调配,那是我三边总督衙门的事,与你无关。”
赵兴冷笑接口:“首先,皇上的旨意是让我解决三边积欠的问题,所以我怎么解决,你没有权利管。”然后面色一冷:“我辛辛苦苦找来的钱,要给这些即将饿死的兄弟们解决温饱,我现在就发放给他们,你却在这里推三阻四,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要饿死这些将士们吗?你是要逼迫着他们哗变吗?”
赵兴说这话,就真的是其心可诛了,因为围在身边的那些将士和他们的家属,刚刚看到了希望,却被这个总督大人断绝,早就心生绝望,而在被赵兴这么煽风点火,更是热血冲上了脑门。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赵梓上来,轻飘飘的一句:“将士们哗变了,还得我们钦差大人收拾残局,你们到底心怀什么样的想法?”
这一句话说出来,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王尽忠哗变了,钦差大人不但没有杀了他们,也不敢杀了他们,但赵兴过来,直接把他们变成一支钱粮充足的强军,那就是说,现在大家哗变吧,钦差大人保驾护航。
那还说什么?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