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跨刀的大汉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下王广生:“你就是这群叛贼的头?”
王广生赶紧上前施礼:“大人,我们不是叛军了,我们已经是河曲屯垦的屯民,我是他们的头,河曲屯垦使。”
这个人就一挥手:“我贺疯子不管你是什么使,我问你,你的人都在吗?有没有缺少?”
王广生立刻掂着脚向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大家都惶恐的聚在一起,但身边却缺了外甥狗子,刚要说,但想想不要节外生枝,也就算了。于是再次回身,恭敬的对贺人龙道:“将军,我的人一个不少,都在。”
贺人龙微微一笑:“很好,很好。”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王广生一见,连忙追上几步:“将军,难道是要我们现在就上路吗?”
贺人龙站住,狞笑道:“是的,现在就让你们上路。”
王广生还有点为难:“可是,我们路上所需还没购买齐备呐。”
“不需要路上用了,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然后对着围在周围的士兵大吼一声:“送他们上路。”
随着他的一生大吼,无数张弓一起发动,狼牙箭如狂风暴雨一般飞扑而来,随着箭雨,紧密的人团立刻坍塌了一片,惨叫之声冲天而起。
王广生大叫一声不好,他没有扑回自己的人群,他扑向了眼前的这个军汉,这个军汉看着王广生扑来,一个漂亮的抽刀,钢刀划了一个眩目的光华,轻巧的割开了王广生的肚子。
王广生站了一会,然后慢慢的瘫倒,他不甘的将手伸向了贺人龙:“我们已经接受招安啦,我们是良民了啊。”
退后一步,躲开王广生带着他自己鲜血的手,冷冷的道:“流寇什么时候都是流寇,我们洪大人不接受招安。”
“可是贺知州接受啊。”王广生艰难的继续争辩。
贺人龙蹲下身,轻声的告诉他:“你劫杀钦差,这么天大的案子,不管你做成做不成,我们都必须杀光你们灭口。”
王广生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中对生活的最后一点希望之光也熄灭了,突然,他拼尽浑身所有的力气大吼:“狗娘养的官府,造反——”
但已经没有人再应和他了,他的两千乡邻,已经变成再也不能呐喊的尸骸了,一股汇流在一起的鲜血,四处流淌,最终淹没了王广生,也淹没了贺人龙的战靴。
狗子似乎是听到了老舅的那声呐喊,他已经忘记了肚子的绞痛,悄悄的爬出了茅厕,哭泣着,踉踉跄跄的向城外走去,嘴里喃喃着:“不可信的狗官,狗娘养的官府,造反,造反。”最终消失在了那片莽莽的群山中。后来,一支杆子的队伍里,就多出了一个从不屈服官府,从不接受招安的小头目,他凶狠敢战,无惧生死,最终成为了李自成的义子,名叫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