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赵信不甘心啊,自己的侄子可不能白死,他用手指着李卫国:“这小子要是不追的话,赵大江哪能掉水里,所以他就是凶手,必须偿命!”
人群里面有人嚷了一声:“好像你这才是屁话吧,抓坏人还有错了?”
说话的是王大拿,他可不怕公社的干部。
公安同志也觉得赵信有点过分,就这样的,咋混成公社干部的呢?
最终赵信还是被公安同志给拉回公社,望着他坐在挎斗摩托上的背影,李卫国目光冷峻:下一个就是你!
村民也陆续散了,赵大江之死,并没有对大伙有啥影响。
李卫国也往家走,老远就瞧见家门口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还夹杂着哭嚎声。
他连忙紧跑几步,原来是赵大江的老婆,领着两个孩子,正在这哭闹。
李玉梅手里拿着把铁锹,怒目而视:“人家公安都说了,这事跟我家国子没关系,你们还跑到我家门口闹啥!”
别看这丫头平时瞧着文文静静的,真要是惹了她,也厉害着呢。
“就是,你们以前欺负我家,现在我三哥可厉害啦,我们不怕!”李小梅也凶巴巴地仰着小脸,手里还拿着火铲子。
还有两只小奶狗,大黄和小黑,也跟左右护法似的,跟在李小梅身边,也朝着外面的人呲牙。
“三哥,你回来啦!”小当家眼尖,瞧见李卫国,顿时眼睛一亮。
李卫国瞧着两个妹妹,微笑着点点头:“对,以后没人敢欺负咱们!”
然后他又转向赵大江的媳妇:“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闹,赶紧回家办后事,再蛮不讲理的话,咱们找村长爷爷和队长叔他们来评评理。”
“俺不管,俺当家的没了,俺也不活啦!”赵大江媳妇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
这时候,李金梅绷着脸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张纸。
只见她走到赵大江媳妇跟前:“人都死了,那就一了百了,这是赵大江那一百块钱的欠条,我们也不要啦!”
说完,她把欠条刺啦撕成两半,塞进赵大江媳妇手里,然后朝李玉梅和李小梅摆摆手:“都回屋,不用搭理他们,乐意闹就叫他们在这闹,看谁丢人现眼。”
李卫国看到大姐行事干脆,处理得当,也就进院,一手拉着李玉梅,一手拉着李小梅,走进屋里,然后砰的把门一关。
外面赵大江媳妇一瞧这架势,也没滋没味的,灰溜溜领着人走了。
李卫国先在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嘟咕嘟灌下去:真痛快!
等他进屋的时候,发现大姐李金梅正在用手巾擦拭墙上的相框。
李金梅把相框玻璃擦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她望着父母的合照,眼中默默地留下泪水,嘴里轻声念叨着:“爸,从前欺负你的那些坏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您看到了吗?”
一旁的李玉梅,也默默地垂泪,内心之中,有几分欣慰,也有几分伤感。
小当家还小,对当年的事情没啥印象,但是大姐和四姐的哭泣,也令她跟着一起掉眼泪。新笔趣阁
李卫国没有打断姐妹们,他此刻的心中,也同样悲欣交集。
过了好一阵,李金梅这才擦擦眼睛,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好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她笑吟吟地望着李卫国,自己的三弟,终于长成男子汉,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大姐,我肚子都饿瘪了,中午都没吃饭呢。”李卫国也能感觉到,大姐的性格也越来越开朗,这正是他所希望的,家人们都要开开心心。
“吃饭喽!”小当家一声欢呼,放桌子捡碗,十分麻利。
晚饭其实很简单,就是小米粥,里面加了刚下来的窝瓜和土豆,稍稍放点盐,煮好之后,黏黏糊糊,连菜带饭就都有了,所以当地称为糊糊粥。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瓜菜半年粮,都是常事。
不过桌上还有一大盘子烧石蛋,算是难得的食物。
石蛋可不是石头蛋子,而是没有受精的鸡蛋,孵化一周多之后,把石蛋照出来,扔了怪可惜的,一般就烧着吃。
毕竟捂了好几天,里面已经浑了,吃起来稍稍有点怪味,所以一般都是烤着吃。
至于照鸡蛋的意思,就是到了晚上,把孵化一段时间的鸡蛋,凑近蜡烛,用手遮住周围的光亮,就可以隐隐约约瞧见鸡蛋里面的情况。
如果有血丝,说明已经开始孵化;等到后期,还能看到鸡雏在里面蠕动呢。
如果啥都没有,那就是石蛋了。
这时候鸡蛋金贵,所以就算是这种石蛋,也都是难得的美味。
李金梅把石蛋烧焦的外皮剥掉,露出里面的蛋清,也都烤得微黄,沾上点椒盐,递给李卫国:“国子,奖励你的。”
虽然盘子里面不少石蛋呢,但是这一枚,意义非同寻常,李卫国也就乐呵呵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嗯,挺香,其实也可以先煮熟之后,再用辣椒孜然啥的爆炒一下,味道也不错。”
后来的烧烤店,还专门有烤石蛋和烤毛蛋呢。不过大都说成是烤实蛋,这个就不对头了,石蛋的石,在这里可不是石头,而是指像石头一样,没有繁殖后代的能力。
至于毛蛋,则是孵蛋到接近出壳的时候,里面的鸡雏受热或者受冷闪死了,这时候里面的鸡雏已经长毛了,就叫毛蛋。
一般也都舍不得扔掉,塞灶坑里烧得糊巴的,也照样吃。
但是一般这种不见天的东西,不给小孩子吃。
正吃着呢,王小乐推门进来,这小子也不客气,自己扒了一枚石蛋,一边吃一边说:“国咂,我明天就又回县里培训,你还去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