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倒是不怎么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时候,李小梅欢快的叫嚷声传来:“哥,好大的蛤蜊瓢,咱们弄回去点,炒着吃呗!”
李卫国循声望过去,只见原本浅滩的地方,因为水位下降太快,露出来不少大蛤蜊。BIqupai.c0m
他们这边把河蚌叫做蛤蜊,大的能长到洗脸盆那么大,普普通通的也有拳头大小。
社员们平时也不怎么吃,主要是这玩意腥气大,比较费油,这年头,油金贵着呢,谁舍得多用?
再说了,守着江边,鱼虾不缺,谁还稀罕吃蛤蜊,也就是偶尔尝尝鲜。
李卫国正想晚上请大伙吃顿饭呢,觉得添个菜也不错,于是朝着小妹吆喝一声:“咱家的,随便捡!”
“哥,好像太多啦!”
李小梅怀里抱着个比蓝球还大的蛤蜊,咧着嘴笑,羊角辫,大豁牙,李卫国要是有相机,说啥也得把这一幕拍摄下来,这都是记忆中的珍珠啊。
李卫国来的时候就有准备,拽着大麻袋,跟小妹一起捞蛤蜊。
那些已经被晒死的就算了,反正水里有得是,
不大一会,兄妹俩就捡了半麻袋,数量其实并不算太多,也就十几个,主要是个头大呀。
“哥,蛤蜊瓢里面真好看。”李小梅拿着一片晒干的,内壳表面有一层珍珠质,在阳光下显得多彩多姿。
李卫国摸摸她的羊角辫:“那当然,这里面可以生珍珠的。”
后世他承包水库的时候,也养殖过珍珠,不过没成功。
因为他们这边都是普通的河蚌,出产的都是北珠,生长十分缓慢。
小当家一听珍珠,立刻眨眨大眼睛:“哥,那咱们快点找找,这么多河蚌呢,看看有没有珍珠?”
“你个小财迷,珍珠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以后咱们可以人工养殖,到时候给咱家小梅,做一串漂亮的珍珠项链。”李卫国轻轻戳戳她的小脑门。
“真哒,那拉钩。”小当家很认真地勾起三哥的小拇手指头,嘴里脆生生地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回家的时候,姐弟三人都满载而归:李卫国扛着半袋子大蛤蜊,小当家在后面还帮忙用小手托着,李金梅挎着满满一土篮子猪食菜。
李卫国下午直接请假,在家拾掇饭菜。
等到下工之后,邀请的客人就陆续到场。
年龄最长的是王六爷,还有生产队的王队长和谢会计等人,再有就是王大拿。
赵广定估计是闻着香味出现,别人是应邀而来,他是硬要来的。
也不差这一个人,李卫国记着从前的情义,也不介意拉这家伙一把。
赵广定还不错,也知道空手来太不讲究,胳膊上挎着个小筐,里面装了他在干活时候,新打的乌米。
“小梅,这高粱乌米给你吃。”赵广定把篮子递给小当家。
乌米就是粮食作物沾上黑穗病菌之后,发生病变而产生的,像是高粱、苞米、谷子、包括小麦,都有乌米。
一般都是外面包裹着乳白色的外皮,里面是黑色的粉末状物体,所以叫乌米。
其中高粱乌米最好吃,不过个头小,只有手指头粗细。个头特大的是苞米乌米,不过味道差,这边没人吃。
这个时代的小娃子,也没啥零食,基本就是各种野果子之类,李小梅乐呵呵地接过篮子,扒了一根乌米,美滋滋地吃起来。
李卫国也拿一根尝尝,入口糯糯的,带着一股清香,还真是怀念啊。
不大一会,知青也都到场,一共十几名知青,被李卫国都给请来了。
王燕点长带队,进到院里,笑吟吟地跟李卫国搭话:“我们这是都跟着借光了啊。”
吴小玉就跟在王燕身后,这姑娘微微有些脸红。
“都来了,大伙快点进屋坐。”李金梅扎着围裙从外屋地迎出来,嘴里跟大家打着招呼,手上却拉住吴小玉的手。
男知青客气两句,直接进屋,对他们来说,难得能改善一顿伙食。
王燕领着几名女知青,在外屋地帮忙。
李小梅一点也不嘎咕,把乌米分给知青们,城里的知青,还真没吃过这玩意,都尝个新鲜。
就是吃完之后,牙齿上,舌头上,都沾着一层黑粉,一个个原本唇红齿白的,现在都一嘴黑。
不过这个不掉色,漱漱口就没了。
王队长这时候说话了:“今年也不知道咋整的,这乌米特别多,尤其是那些没被淹的苞米地里,有不少苞米穗子都变成了乌米。”
他可不知道什么黑穗病啥的,这个年代,很少用农药,所以有的年头,黑穗病挺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