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续山腰的营垒就要坚固的多,也险峻的多,防守能力要强上很多。
多尔衮已经是打定主意,收缩防线,稳固阵地。
……
巳时五刻(10:35).
南山阵地。
左光先缓缓的展开了手中的文书。
清军再度增兵驰援东西两山,东山曹变蛟再度攻破营垒一座,西山的吴三桂也是不甘示弱,也是攻破了一座营垒,给与了清军巨大的压力。.CoM
左光先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向着左侧看去,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正从左侧传扬而来。
一面火红色的旌旗正在空中不断的舞动着——杨国柱也攻破了一座营垒!
清军营垒告破,残兵败将正顺着山道向着后方撤退,破寨的明军也顺着山道不断的追击,各处都在激战之中。
不过杨国柱取胜,并不代表另外两路取胜,蓟州镇那边还是没有能够取得多少的战果,把守南山的是清军序列之中的两黄旗。
两黄旗是黄台吉的嫡系部队,战力强劲,装备精良,南山的地势比起东西两山要险峻的多,自然是难以攻破。
而左光先这里,也是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杂儿子的,杂儿子的!都他娘的是疯子!”
混天星惠登相紧咬着牙关,执刀的手都在颤抖。
在陕西,无论是和其他的流寇打,还是和官兵打,他都没有打过这么狠的仗。
惠登相的盔甲上多有破损,灰头垢面,满身鲜血,显得极为邋遢,毫无昔日在陕西之时半点大寇的风范。
“难怪那些辽兵,个个都这么能打。”
站在惠登相身旁的混十万马进忠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刚刚和惠登相两人领兵退下来,一样满身的血污狼狈不堪,苦笑道。
“对上的都是这样一群野人,不能打只怕是早不知道埋到哪里去了。”
马进忠此时心中也是阵阵恐惧,几千人填进去,竟然打不下一座小寨。
那寨子里面的奴兵没穿甲的还好,也就比寻常的官兵悍勇些。
但是那些穿甲的奴兵是真的狠辣,尤其是那些重甲兵,个个跟不要命一样,不像是人,倒更像是恶鬼一般。
奴兵的那些弓手,射的极准,又狠又毒。
惠登相向着东面看了一眼,小声说道。
“听说那小曹,又破了一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马进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
“驴球子的,那就是个妖怪,我们能和他比?!”
“这群狗鞑子!老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马进忠骂骂咧咧,咬牙切齿,余光向前。
“这么打下去,什么是个头啊……那陈望不是说什……”
正说话间,惠登相感觉到了惠登相推了推他。
“老惠,你个砍货,没事推我……”
马进忠有些不耐烦的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惠登相,口中骂人的话说到一半便卡在了喉咙之中。
马进忠后续的话全都憋在了喉咙底下,半句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刚刚口中所说的陈望,此时就在他身旁不到五步的距离。
“陈……”
“陈……”
马进忠结结巴巴,陈望可是和曹变蛟一样的狠人,当初他也被陈望杀的大败过。
而且闯王高迎祥都被陈望所败,马进忠自然是心中有所畏惧。
眼下刚刚埋冤着陈望,陈望这个正主就出现在眼前,自然更是恐慌。
马进忠的议论早已经被陈望听见。
但是陈望却并没有去理会马进忠。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不至于连一句埋怨都容忍不下来。
之前马进忠和惠登相两人的所作所为,陈望也都看在了眼中。
攻山的时候,马进忠和惠登相都没有胆怯,两人身先士卒,都杀了不少的鞑子,也算的上是一条汉子。
陈望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身前的营垒之前。
“钲————”
撤退的金声传来,山道之上一众正在攻寨的明军皆是神情一落。
很多人都心有不甘,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明白现在是撤退的时候了。
清军的营垒之中,也在此时应声响起了一阵得胜的欢呼之声。
明军撤退并非全无章法,而是且战且退,战死和受伤的士兵大多都被后撤的军卒给带了下去。
清军并没有趁势掩杀,他们的状况也不好。
他们也有受伤的军兵需要救治,战死的军兵需要收敛,而且还有破损的寨墙需要修补,他们要抓紧时间趁着明军暂时罢兵之时完成修补。
营垒之中的清军将校呼喝着还能活动的军卒,大声的发号施令。
一切似乎都如昨日一样。
但是很快,一切都和昨日的截然不同。
营墙之上一众正在打扫战场的清军突然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大胜呼喊着什么,让营垒之中的其他人感到极为疑惑。
“轰!”“轰!”“轰!!”
下一瞬间巨大的轰鸣声自山下传来,外围的营墙在这一刻有多段在同一时刻轰然倒塌。
一名靠近营墙清军将校,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是被穿过了营墙的火炮打没了整个上身。
突然的剧变,使得所有的清军都陷入了恐慌。
“嘀——————”
一声刺耳而又尖锐的唢呐声陡然从山下响起。
营垒之中一众清军甲兵皆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向着山下循声望去。
但倒塌的营墙扬起的大量烟尘,却是遮蔽了他们的视野。
不过很快,他们便看到了一切。
无数头戴着明盔,身穿着明甲,手执着兵刃和盾牌的重甲步兵,穿过了烟尘,站在满地的尸骸之上,排列着整齐的军镇,缓缓覆压而来!
冷森森的寒芒摄人心魄,无数的红缨在北风之中翻腾,狂乱的山风卷起了阵中一面火红色的大旗。
珠缨飘摇,雉尾连动,旌旗招展。
只是还未等人看清旗上的文字,下一瞬间,大量的重箭便已经是从明军军阵之中急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