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杨嗣昌对于高起潜真是彻底的失望透顶,原先他还以为高起潜赞同的他议和避战的方略,是因为高起潜多少也有些政治的眼光。
但是现在看来,高起潜就是单纯的根本不懂军政,空有虚名,毫无政治和战略的眼光,只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
杨嗣昌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杀意,高起潜的战败打乱了他原本计划好的一切。
还有关宁军的战力也是当真离谱。
山海关总兵侯拱极在曲周迅速落败,以致于大名府门户大开。
杨嗣昌很清楚关宁军到底能不能打,关宁军能打,只是他们不想打罢了。
侯拱极身为山海关镇总兵,麾下精骑众多,又有曲周城可以依托,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落败?
败了之后,几千骑兵全都不见了,派人传令去寻,几千人连影子都寻不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侯拱极人在哪里。
是当他杨嗣昌蠢,还是当他杨嗣昌傻?
“关宁……”
杨嗣昌心中默念了一声关宁。
辽东失控已久,长久以来巨额的辽饷一直输送至帝国的东北方,在那里养出来了一個极为丑陋的怪物。
袁崇焕上任关宁,上疏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后,辽东便越发的失控。
崇祯二年袁崇焕下狱的第三天,关宁军不尊诏令,直接撤离北京回师辽东,而那个时候东虏大军仍在北京城郊。
而后东虏大军趁机再度发起进攻,满桂领孤军与东虏在永定门鏖战,最终无奈兵败身亡,以致于后期东虏大军纵横劫掠数百里之地,却无可制约。
杨嗣昌目光微凛,他之所以想要议和,正是因为清楚的知晓关宁军不可靠,蓟州镇离辽东极近,实际上也受关宁集团影响巨大。
所以他想要扶植一股自己能够掌控的力量,一支能够作战的新军,在平定了关内之后,专心对外作战,顺带彻底解决辽东、蓟州这些已有军阀势头的营镇。
杨嗣昌的目光冷冽,沉声回答道。
“济南城乃是一省之府,城内百姓数以十万计,而且还是德王封邑,不可不救。”
“兵部已传令,着副总兵祖宽领本部兵马即日南下驰援。”
“同时传令高起潜收拢关宁军,孙传庭领陕西军协同驰援,解济南之围。”
济南城必须要救,哪怕是不能救也要救。
德王就在济南,若是不救,便是坐失亲藩,这个罪名杨嗣昌背不起,也没有人能够背的起。
不过如何救援这其中就有讲究了,可以去做文章了。
只要让人能看到有去救援的意图,也算是救了。
没有救下来,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亲藩陷落的罪责到时候找一个人来承担就行。
目光流转之间,杨嗣昌的脑海之中一瞬间闪过很多人的面容。
贾庄一战能够战平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了,孙传庭麾下的军兵没有能力再奔袭这么远的距离,也没有能力迫使多达六万之数的清军感到危险进而撤围。
济南陷落几乎已成定局,既然已成定局,那么需要考虑的,自然是如何让济南的陷落损失更小,同时能否考虑能否从其中取利。
关宁两镇失控已久,这一次济南陷落,山东遭受荼毒,虽然造成的损失巨大,但是也能从这其中去做文章,去削弱关宁两镇之权柄。
真定、贾庄两战一胜一负,已经证明了很多事情,陕西兵能战,宣大军悍勇。
国朝可以依靠的不仅仅再如同以往一般只有辽东和蓟州。
此时以兵败陷藩之由削权,夺兵,纵使关宁集团万般不愿,也必须要咽下这个他们一手酿成的苦果。
杨嗣昌目光平常,脑海中转瞬之间已是有了谋略。
关宁两镇骄横与日俱增,甚至一度听调不听宣。
高起潜那边的真相到底是如何,他现在还不知道。
到底是高起潜不愿去,还是关宁军不想去。
此番事变,必须要手段强硬,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以制蓟辽。???..Com
赏罚不明,不足以服众。
有功不赏,将致功臣心寒。
有过不罚,将引群宵仿效,朝廷失威。
无威不能治军,无威亦不可治国!
“济南……可还有救……”
崇祯抬着头,他的眼眸之中带着些许的希冀,他知晓济南被清军围困已是凶多吉少,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下心中的期望。
“济南城内有战兵近三千,若是召集协防民壮能有数万人之众,济南城坚池固,若是调度的当,东虏未尝能够克城。”
“只需稍作防守,等到援军赶至,济南之围旦夕可解。”
杨嗣昌跟崇祯说东虏未尝能够克城,但实则心中已经是放弃了济南。
虽然已经紧急下令调遣各州府援兵驰援济南,但是杨嗣昌很清楚,这不过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算一下时间,恐怕如今清军已经是将济南围住有两日的时间了,济南之战早已经爆发。
不过回答崇祯,自然是不可能直接了当的去说济南即将失陷。
而他说的话并非是假。
只要援军赶至,济南之围确实旦夕可解。
但实际上,援军怎么可能赶至。
兵部连发急令,但是祖宽领兵南下在进入济南府后,却是一直踌躇不前,找寻各种各样的理由。
而关宁军如今仍在临清周边一代徘徊,也是找寻理由搪塞。
孙传庭那边回信表示愿意驰援,但是明言孤军难战。
不过纵使孙传庭敢战,杨嗣昌也不会选择让孙传庭孤军出战。
孙传庭麾下战兵能战,必须保存下来,现在这种情况投入济南绝对是有去无回。
刘宇亮麾下倒是还有两三万大军可以调动,但是刘宇亮此时还在保定府,军队也都在保定府内,远水救不了近火。
杨嗣昌的话,让崇祯眼眸之中的希冀更甚,问道。
“济南城如今主事者为何人?”
“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