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审视着战场之上的局势,神色越发的凝重。
左翼的流贼正在集结,再过个一刻钟便能够重新集结,重新压来。
右翼的流贼步军就在百步之外的距离,虎视眈眈,还有一支马队萦绕在周围,袭扰着本方的中部和后部军兵。
正前方是流贼的精锐马队,他们本是追击而来,但是当他率军进入了军阵之后。
那队流贼精骑没有敢尾随冲阵,现在正在前方游戈,犹如草原之上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狼群一般。
曹文诏心中清楚,一旦军阵露出任何不支的情况。
这些骑兵会在第一时间露出獠牙,张开血盆大口,直冲而来,从缝隙之中突入将整个大阵撕的粉碎。
而要军阵保持不乱,撤离的速度将会极为缓慢,必然会成为敌军火炮的活靶子。
敌军的火炮对于士气的打击实在过于沉重,要是敌方的火炮稍微准一些,就算他在军阵之中坐镇也是无济于事。
而若是迅速的撤离,那么必然军阵不整将会露出破绽,这是一个死局。
流贼中的火炮应当是属于庆阳卫的旧炮,庆阳府南境尽皆陷落,得到几架火炮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文诏的目光在外围转了一圈,最后再度落在了陈望的身上,言道。
“流贼的人不会使炮,拿到的应该是庆阳府的旧炮,射距不过三四百步的距离,再往后退出百步,将距离拉到四百步之外,便没有威胁。”
庆阳府内有庆阳卫,这些流贼的火炮应当是从庆阳卫之中缴获的。
卫军不堪战,见到流贼到来逃跑都还来不及,哪里想到什么销毁军械。
曹文诏眉头微蹙,沉声道。
“只是但是现在轻易不能擅动,前部伤亡过半,士气低落,保持军阵敌军不敢擅动,一旦移动军阵显出破绽,流贼精骑寻隙冲来,十有八九遮挡不住。”
这是一个死局……
曹鼎蛟顺着曹文诏的目光有些错愕看着陈望,他认得这个一直跟在他叔父身旁的家丁。
他记得陈望除了勇武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对于兵法军阵应当是一无所知。
现在他叔父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似乎……是在询问陈望的意见?
不过不管心中有多少的疑问,曹鼎蛟都没有开口质疑,跟随在曹鼎蛟身后一众将官见到曹鼎蛟都没有开口,自然也不会说任何多余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也因为曹文诏的询问,而集中在了陈望的身上。
同时被多道目光注视,并没有让陈望有什么不适,因为他的注意并不在阵中,而是在阵外。
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流去,陈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扫视着战场上的情势。
这一战之后,他在其心中的评价绝对不会再是空有勇武的匹夫,一切的努力都有汇报。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能够撑过这一战。
剧烈的运动之后现在停止下来,陈望开始感到浑身燥热,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盔甲之下的衣物。
如今只是六月,虽然未到最炎热的时候,但是已经是能够影响人的正常的活动。
一众列阵而战的步军也是一样,他们从湫头镇开始一路披甲行军,又列阵排布,很多人也已经是是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