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渊产精神有些高了,他以为自己的话入了父亲的心意,便兴奋地说道:“父亲是让乞乞买利率军为我们开路。仗打到这个地步,只能撤退,而在前面隋军围追堵截的军队必然有很多。靺鞨人与隋军死战开路,我军跟在他们之后,便能不费力地返回营地。”
“愚蠢!”
渊太祚两个字仿佛一盆凉水一般,将有些得意的渊产浇了一个透心凉。
渊产听到父亲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渊太祚看到儿子这样,更加愤怒。遇到小胜便得意忘形,遇到小挫便失魂落魄,毫无人君之气度,成什么样子。
“若是真如你所说,乞乞买利难道想不到他在前军为我们开路吃了大亏。前路有隋军,那我军身后难道就没有,你别忘了今日与我军恶战的那数万隋军离着我们并不远,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我们。前面的隋军不知道在哪里,但身后的隋军就在眼前,所以乞乞买利才会让我军为后军,就是替他们断后。”
渊产听到父亲的训斥,低着头也不说话。
渊太祚看到儿子耷拉着个脑袋,便是心塞的感觉。一挨训就这个样子,浑无一点男人的气势。
他继续说道:“听着,我之所以做了这么多,便是让乞乞买利以为你不足为虑,那样他便能毫无顾忌地坑你。换了我,若是答应的这么痛快,他一定不会相信的。
至于我为什么希望我军殿后,那是因为我希望让靺鞨人能替我们吸引隋军的注意力,我军则趁机从小道返回营地。
我在辽东这么多年,对于辽东的地形虽说不是了若指掌,但也比隋人和靺鞨人清楚的多。从开原往南,东侧尽是高山,山中道路曲折,尽是些荆棘小路。虽然这些道路艰险难走,但却是我们这次成功离开辽东的最佳选择。否则我军就这些人马,怎么穿越隋军的重重堵截。”
渊产听了,恍然大悟,不由得为父亲的老谋深算而敬服。
看到儿子的脸上,先是吃惊,接着是怀疑,最后是叹服的样子,渊太祚满心的无奈。长子都三十多岁了,早就应该可以鼎立门楣。这种事情,本不该自己操心。可现在儿子全不顶用,万事要靠自己。自己英雄一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
“父亲英明。”
渊产也知道这一次又惹父亲失望了,只得狂拍父亲的马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种方法他用了很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没用了。
“等下我们撤退之后,你命人将靺鞨人的行军路线告知隋人。”
渊产有些吃惊,靺鞨人和他们是联盟,将靺鞨人的行军路线告知隋人,那不是自己削弱自己的力量。
渊太祚看儿子一副不解的样子,愤愤地拍了一下床榻。
“我们不将靺鞨人的行军路线告知隋人,怎么将隋人的注意力完全引到靺鞨人的身上,又怎么趁乱突围。而且这次我军大败,回到栗末水南,若是靺鞨人实力犹存,会不会将我们吞并了。”
恨铁不成钢啊。
渊太祚此时实在不想见儿子,便将渊产赶了出去。
“下次见了乞乞买利,你一定要表现的更加无能和软弱,万不可让乞乞买利看出破绽。别平日里没点能耐,这时候却装有本事的。若是毁了我的计划,你看着我怎么收拾你。”
在渊太祚的一番威逼训斥之中,渊产满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大帐。在父亲那里,他什么都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