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远一个人默默的品着陈远的话,感到意味悠长。
作为来自后世的人,黄明远实际上也不怎么相信忠诚二字,毕竟听习惯了“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这些说法,在一个一切用钱衡量的时代,讲忠诚的人大多都成了傻子。因此黄明远更喜欢用利益打动手下,比起虚无缥缈的忠诚,利益这种实实在在的东西更现实。
当初在丰州的时候,虽然众人对黄明远敬若神明,但也是因为黄明远能带着他们打一个又一个的胜仗,别人取代不了。若是黄明远成了一个不能打胜仗的傻子,众人再是对其忠诚,也不会再跟随黄明远。
黄明远暗暗告诫自己,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自己若想成功,只得满足手下的追求。至少是大部分人的追求。
想到这,黄明远又看看自己,忽然感到有些颓然。
说实话,黄明远有些不想再待在朝中了,因为现在的生活,也不是自己的追求。回头看来,这两年自己在帝都到底做了什么,好像没什么成绩,却渐渐被京城的风气所沾染。尤其是自己担任宰相,却无所事事,黄明远内心里也有些受不了。
说是明哲保身,其实也是不作为,若是在丰州,黄明远早把这种人踢走了。黄明远还是想做些事的。
温柔乡是英雄冢,有些东西习惯了,真的就习惯了。就像现在已经腐化堕落的贺若弼等人,虽然他们曾经披荆斩棘,帅师伐国,声名显赫,可此时的他们还能提得起刀,上得了马吗?
黄明远没有耐心再等上十年。
这一夜,黄明远在院子里坐了一夜,久久不能释怀。黄明远承认陈远说的对,大隋马上要变天了,可无论大势如何发展,自己得跟得上自己的脚步。
·····
“啪嚓嚓!”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声音在地上划过。元弘嗣愠怒的将杯子砸到地上,满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这是要逼着我们去死啊!”
其子元仁观也满是狰狞,恶狠狠地说道:“阿耶,大不了咱们就反了他。既然杨广不让我们活,咱们便给他拼个你死我活。”
元弘嗣恨不得听从儿子的意见,可随即颓然地坐在了榻上。若此时还是有兵的时候,元弘嗣绝对会选择造反。可他自从被免去幽州总管之后,并无差遣,只有闲职,手上更是无兵无权,哪里有资格去造反。
元仁观也知道父亲的难处,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阿耶,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咱们,没了爵位,咱家还是咱家吗?咱关陇各家这么多人,难道就不能硬气一点?”
元弘嗣颓然地说道:“他这是早准备好了,根本不给咱们留反应的余地。现在各家有几个掌重权的,没有军队,凭什么反。我们现在就是没牙的老虎,任他宰割。或许他现在就等着有人跳出来,然后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