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又拉着黄明远的手说道:“明远,你还年轻,还不懂啊。我也是懂得的太晚了,这才途使名望虚高,死前连家人都不能保。今日唤来明远,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今日死后,来日天子怕是要清算我的子嗣,我不图他们能够大富大贵,唯求到时候明远能够帮着照抚一二,使他们能够留得性命,也不至于让我死了之后,到了祭日也无人来坟前烧炷香。”
黄明远连忙起身说道:“太仆,必不会如此,必不会如此!”
杨素却是紧紧地抓着黄明远的手说道:“明远若是不答应老夫,老夫就死在这!”
眼看杨素这样子,黄明远还真怕他碰瓷自己,因此也不敢强甩开他的手。真不知道他哪里这么看得起自己,竟然对自己托孤献子,自己也没跟他生死情深啊。
虽然无奈,但黄明远只得躬身说道:“太仆如此重托,明远敢不受之。翌日若是玄感世兄等人有事,明远必尽力助之。”
“多谢明远!”
如此这般折腾,杨素也耗尽了足够的心思,又闲说了两句,终是身体疲惫,撑不下去了,黄明远便起身告辞。
杨素也没留黄明远,而是让其弟杨约将黄明远送出门。
出了正屋,杨约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送给黄明远,言是其兄的馈赠。
黄明远心中明白这是杨素请托的代价,于是也不推辞,直接拿了东西,便离开了杨府。
等到黄明远走了,杨约和杨玄感来到杨素榻前,询问情况。杨素不由地说道:“黄明远看似忠厚直率,但其实油滑的很啊。想来我今日的一番话,他是能听得进去的。”
杨玄感不无疑虑地说道:“父亲今日与黄明远所言,若是黄明远传到天子那里该当如何?”
杨素乃说道:“放心,黄明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天子向他问起今日的事情,他该怎么回答。”
说完杨素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黄明远也是人,也有家族,也会害怕,毕竟谁也不想做白起啊。”
杨素又叮嘱长子一番,将来若是黄明远没有造反或者被杨广弃用,他万万不可起兵造反。
而黄明远离开杨府之后,在马车上打开了杨约送给他的盒子。不出黄明远所料,正是一大批的地契、商契,足足有上百张之多。
杨素贪财,之前依仗自己富足的钱财,广求家产,东西二京他的居宅奢侈华丽,早晨拆毁晚上重建,营造修缮从不停止,在各方的大城市,他的旅店、水磨和肥沃的田地、华丽的房子都以千百来计算。没想到这一次杨素拿出这么厚的东西来求黄明远帮着做一件未必会可行的事情,黄明远也不得不赞叹他的大手笔。
可惜这些钱实在是烧手,不好拿。
黄明远将盒子放入怀中,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杨素实在太小瞧自己了,若是没有这盒钱财自己还猜不出他的用意,但这盒钱财送得却是有些画蛇添足。想让自己看到杨素的样子物伤其类,然后与天子生隙,真真是好算计。
不过转念一想,黄明远又有些纳闷,杨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就是为了离间自己与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