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盯着权行的眼睛,目露凶光,两眼含电地问道:“权行,你从小就被权武收养,是权武收留你,重用了你。你年纪轻轻能做到帅都督,有今日的荣光,跟权武有直接关系。可以说权武对你恩重如山,你为什么要背叛权武?”
权行身子一顿,忍不住抽泣。
“王爷,末将是代州人,末将的爹娘都是被突厥人所杀的。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自当以死相报,若是别的事情,将军就是让我死,权行也不眨眼。可这事不行啊,我得找突厥人报仇啊,我要是投降了突厥人,我死后都没脸见被突厥人杀死的爹娘啊。”
说到这,权行又有些喃喃地说道:“王爷,末将出身贫寒,爹娘死后是凭着要饭活下来的。我一辈子孤苦伶仃,直到去年才有了一个儿子,有了亲人。末将不能让自己才刚出生的儿子还没长大,就有一个投敌叛国的阿耶啊。末将对不起我家将军,这辈子背叛了将军,只能下辈子来还了。”
权行突然夺过一名侍卫的刀,插入自己的肚子中。
鲜血涌成喷泉,喷了一旁黄明远一身。
权行如此决绝的自尽,让杨广大吃一惊。这个时候权行可不能死,权武投敌叛国的事情还没有完,他还得带着权行回长安禀报杨坚呢。
黄明远在一旁也看得心痛,自己虽然站在旁边,但权行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此一刀不仅是权行为了给权武赎罪,也代表着他跟黄明远十年的主仆关系彻底结束。从此以后,他权行再也不欠黄明远什么了
看着成了一个血人的权行,黄明远心如刀绞,因为原计划中是没有权行自尽这一段的。自己终究是低估了权行对权武的感情,若是权行没有妹妹的羁绊,恐怕权行当初两难的时候,就直接选择自尽了。
杨广赶紧招呼众人,给权行诊治。
幸亏权行本就负了伤,身体虚弱到极点。这次他刺自己这一刀,虽然态度很坚决,但其实刀刺的并不深,也没有刺破脏器,所以并没有致命。军医连夜抢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杨广有些无奈,走出帐外,跟随侍的黄明远说道:“明远,权武之事事发突然,令孤措不及防,到了如此境地。孤想权武不管是去做什么去了,恐怕是回不来了。你觉得该如何啊?”
黄明远心头一惊,杨广这是对权武投降突厥的事情还是有疑虑啊。若不是自己环环相扣,这次还真不一定能扳倒权武。
黄明远沉思了一下,说道:“王爷,今日权武之事恐怕成真了。权武是个老将,做事之前思虑也是周全,如果真的如权行所说的一样,只恐早在冠军侯山突围的时候,权武就应该做好了两手准备。今我军攻占突厥大营,他和突厥人的交易曝光,便毅然决然的远走大漠了。”
杨广有些心神恍惚,闭上眼点点头。
“孤该如何和圣人说啊?”
“王爷,明远觉得有时候有些事发生了,未必是坏的。权武叛逃,一旦被爆出,必然是石破天惊之事,恐怕三军也会震动,军心大减,士气大降。但幸好此战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过些日子,这件事也会消散的。
而且,权武的叛逃,看似对王爷的威望有损害,但其实对王爷未必无利。毕竟应该是权武私通步迦可汗,才导致我军行军计划败露的。王爷也是将计就计,引步迦可汗上钩,才有今日的大捷。只是没想到权武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会选择直接叛逃。如此意外之事,就是圣人,也不会责怪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