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听了这话,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元旻管着宫廷禁卫,自己的生死都操之于此人之手,若是元旻有不臣之心,岂不是成了大祸。若是平常之时,元旻未必会有想法,但现在他和太子勾连在一起,就很难说了。
当年,宋文帝刘义隆因太子行巫蛊之事欲废太子,久决不下,机密泄露。太子刘劭以讨伐反贼为由,率领数万东宫军队杀进皇宫。刘劭遣心腹张超之亲自上前砍杀宋文帝,宋文帝手举坐凳自卫,被砍掉五指,然后被刀捅死。杨坚可不想步宋文帝的后尘。
想想元旻统领禁卫,杨坚都不寒而栗。
“为何这些朕从来都不知道。”
张新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此事奴婢几次找元大将军,都被其以内侍不得干预政事而推诿。奴婢也劝过太子,却被太子以捕风捉影之事而斥退······”
“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忠心,你不是不敢说,你是怕朕怪罪太子。”
杨素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倜傥有大节,外敦厚而内怀诡诈,人莫之知。”
杨坚的眼神都变了,看似敦厚而内心狡诈,这说的就是元旻啊。
杨坚现在连废太子的事情都来不及做了,一心就想知道自己的宿卫成什么样子了。
他先拘捕了元旻,然后召右卫大将军元胄等人入值,又将左卫调出仁寿宫,这才心内一安。经此一事,杨坚心想,是自己之前给了他们奢望,才让他们对朕起了异心的。
元旻的事情好像完了,但并没有这么简单。
到了傍晚,此时已经过了换岗的时间。杨坚看到元胄仍然率人守在他的门口,便问道:“公离(元胄字,史书不详,杜撰。源自《易·说卦》离为甲胄。)怎么没有下直啊。”
元胄说道:“臣不下直者,为防元旻耳。元旻掌宫禁多年,心腹党羽无数,若心有异心,如何能制。”
杨坚一愣,却是怒火更起。朕厚待元旻,元旻把手伸到朕的身边,却是为太子办事,这是要干什么。
当夜,杨坚在仁寿宫下旨,赐死元旻。
时民部尚书斛律孝卿苦劝,终是无果。
杨坚则说道:“元旻听信妖言,恃弓长之邪谶,义儿斯畜,恶迹遂彰,虽反状未形,而诡诈之性,于斯验矣。”
于是在内室里活活绞死了元旻。
众人看了尽皆胆寒。太子失了最重要的臂助,失去了最后一搏的能力。柳述也是无奈,眼睁睁地看着杨坚处置元旻而不敢反对。但他知道,若是圣人不出了这口恶气,一定不会放过太子的。现在需要用元旻的案子来转移太子在杨坚病重期间宴乐的事情。否则,此事一旦传出,那弹劾太子的奏章恐怕像雪花一样飞来。
柳述满心无奈,这怪得了谁,怨就怨太子实在是太荒唐了。
元旻的死,总算让杨勇稍微轻松了一些。虽然杨坚再也不愿搭理杨勇,对于这个儿子,杨坚再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就等着杨广回来吧。但只要没有被废黜,就还有希望。
次日,杨坚颁下诏书,命令晋王杨广为西路军行军元帅,总揽河西、陇右、朔方诸路兵马,左仆射杨素为副帅,率兵出灵武道;汉王杨谅为东路军行军元帅,总揽河东、河北诸路兵马,上柱国史万岁为副帅,率兵出马邑道,阻击突厥军队的入侵。
此番晋王杨广与太子杨勇的斗争,以杨广大获全胜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