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的攻击选在了最合适的时候,让唐军赶到目的地,放松了全部的警惕,也放下了全部的心力,只剩下一群疲倦的躯壳。
尽管唐军中的将领不停地组织三军将士抵抗,但一切都太迟了。
东渭桥前是开阔的渭水冲积平原,地势平坦,没有丝毫遮挡。而在这种地形,步军遇到骑兵,又没有大营依靠,或者是列阵以待,那不管多强大的军队,结局只剩下崩溃了。
就好像热兵器时代,在平原上,个人战斗力再强,也没法阻挡成群的坦克一般。
隋军骑兵很快杀到众人的面前。
那一柄柄露着寒光的横刀,就那么横冲直撞地落到他们的头上。
隋军不以杀敌为主要目的,因此各部骑兵冲入唐军之后,便分割包围,将整个唐军撕扯成几十支小部队,然后再一个一个的绞杀。
溃乱的唐军,面对骑兵的屠杀,只得四面逃窜,根本没有一点的还手之力。
而且因为众人走了一天的路,两腿都跟灌了铅一般,所以这体能,连逃跑都困难。所以一众唐军,索性也不再逃了,直接就丢下武器,跪地求降。
更有甚者,眼看无路可逃,便拼命地往渭河之中冲去。
一众人跟下饺子一样,跳入渭水之中。可夏季水流大,跳入渭水之中,别管会不会水,多就是一个死字了。
隋军骑兵从乱军之间穿过,根本不管唐军是投降还是溃逃。他们的目标是直奔唐军中军。
八千唐军,乱作一团,只有李孝基的中军亲兵还在勉强抵抗。
但这点人的抵抗,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
这抵抗如微火、如浮萍,仿佛再等那么一瞬间,便会熄灭、落定。
李孝基满脸痛苦地看着这片零落的战场,心如刀绞。
败了,一切都败了。
这一仗,败的不只是他李孝基和八千唐军,还有整个李唐的命运。
李孝基赶紧叫来十五岁的侄子李道宗。
李孝基膝下无子,而他的兄长李韶早死,却有三个儿子,因此平日里李孝基待侄子视若己出。
李道宗是李韶的长子,年仅十五岁,却为人谨厚好武,勇冠三军,是李家下一代的佼佼者。
李道宗此时杀的满身是血,来到叔父跟前。
李孝基乃言道:“今日我军兵败,长安必然不保。我死不足惜,可是唐王在渭北还有数万大军,并不知晓渭南的情况。你且渡过渭水,去见唐王,将渭南的情景尽告诉唐王,让他不要撞入隋军在长安的埋伏。”
李道宗点点头,低声问道:“叔父怎么办?”
李孝基一声惨笑。
“我得唐王重任,领上万兵马,戍卫长安,权高责重,可今日一朝,兵败丧师,使长安陷入危机之中,今实无言再见唐王。”
“叔父!”
李孝基抓住李道宗的肩膀说道:“快走吧!你且记住了,李家但有一人不死,我李家就不亡。”
李道宗满脸是泪,回望一眼叔父,打马向东渭桥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