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弘早有准备,立刻便说道:“此次逆案,涉案官吏达五百余人。忠臣必出于孝子之门,逆臣必有贪腐之举。
我等细细查来,这五百余人,光是贪腐、受贿钱额,达十万万钱之举,至于其它钱物,不计其数。
此皆民脂民膏,是百姓一针一线的血汗之钱。
事后查抄这些逆臣之家,所获不过十之一二,其余尽为此等逆臣挥霍。
这些钱多是地方急需之钱,一分一毫,都不可缺少。
此等逆臣,勾结叛逆,祸害百姓,已是罪大恶极。然等到此辈伏法,国家、百姓还得想办法,为此等逆臣补上亏空,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我等追查逆臣钱财去向,发现不少钱资流入其身后家族之中。逆臣之家,虽不一定知晓逆臣之举,但也变相因逆臣之举而获利。
故臣以为,应向逆臣家族,追讨赃款,以正法纪。
世人者,家国之事,既负国邦,何敢负家族?今向其家族追讨赃款,其家族亦必不能容之,往后再有人行悖逆之举,便要思量一二了。”
在场众人,皆是吃惊,众人刚想说话,陈远又抢先站出来说道:“这个法子好,追讨脏款,尚不是关键。此举乃是使人警醒,悖逆之举,既有负君恩,又有负家族,往后有人再想行此等之事,就要好好考虑考虑后果了。”
场中众人,心中七上八下,尤其是各大世家,更是惊恐万分。
黄明远想干什么。
不过此般场合,黄明远不问,容不得这些人说话。
黄明远最重视开会的礼仪,若是惹恼了他,恐不知道怎么掉了脑袋。
不过众人皆是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黄明远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崔叔重。
崔叔重恨意满满,却不敢不站出来。崔家就是那个替罪羊,想不站出来都不行。他就是反对,他大侄子也会支持的。
区别就是因为他的反对,崔家受到的打击,将会多上几分。
黄明远真狠,他大侄子这个多年的威慑终于要落下来了。而自己若是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或许以后,博陵崔氏第二房,就再没有他和二兄这两支了。
崔叔重步履蹒跚的出来,世家大族眼前皆是一亮。都知道崔叔重是关东世家硕果仅存的长者,影响力、威望都是旁人没法比的。更兼他是黄明远的叔外祖,有他出面反对此策,最是合适。
等到崔叔重说完,他们就能跟进,一举打消卫公施行此策的决心。
崔叔重乃说道:“今崔氏有人行逆,令老夫倍感羞愧。博陵崔氏,世代名门,海内显著,出了这么一个逆臣,实在是家门不幸。
老夫虽痛心疾首,却也改变不了此事。
不过杨侍郎有句话老夫觉得在理,‘国家、百姓为逆臣补上亏空,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为国家纲纪,此举已万万不可。
然贪墨已成事实,损失不得有国家和百姓承担。
是故博陵崔氏,愿承担崔氏逆臣所为国家造成的严重后果,以恕其罪,并将此辈逐出宗族,以正视听。往后博陵崔氏也必将约束子弟,谨遵法纪,忠君爱国。凡有违逆违法之徒,永不为我博陵崔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