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区区一个小喽啰,主事者既然是贾习,那就跟他没太大关系。
只要早点承认自己做的事,哪怕是误杀彭丈的事,都好过被耽罗王挟怨报复。
贾习连连摇头:“真是没骨气的狗东西。”
随后看向老刘,一声冷哼道:“我可告诉你,这里的老百姓最讲利益。如果他们知道你这土改只是招摇撞骗的东西,不用我说,他们自己就会背叛你,哈哈……”
老刘脸色一沉:“押下去!”
这个贾习,死到临头还不忘反咬一口。心肠可谓是十分歹毒。他说些别的倒真没什么要紧,但是扯到了民心上面,自己就有必要小心应对了。
毕竟在这个当口,土改究竟能不能顺利推行,并稳定存续,都决定了自己这次徐州之行能否成功。
而朝堂之上,尤其是以皇帝刘宏为代表的当权一派,也正在食客关注者老刘的动向。十常侍的阴霾刚刚过去,当权者对于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其实是很不确定的。
唯一确定的,就是十常侍已经几乎彻底失势,这才让皇帝有了将十常侍势力连根拔除的意愿。
而在这之中,有很多因素都是不确定的。比如十常侍在两个月后公审之中还能不能和当权派保持均势。又比如土改会不会在实际执行层面有什么纰漏和缺陷。
甚至天下局势,会不会又因为某些契机而导致战乱再起。这些因素都影响着皇帝做最终决策的时机和力度。
所以老刘的徐州之行,除了稳步推进土改这个重要任务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是要用成果向皇帝证明改革带来的积极结果,以及那些以十常侍为代表的反动势力的消亡,来向皇帝传达改革的必要性。
否则单单凭借自己的战功,是无法抵消大汉王朝本身由旧制度带来的腐朽的。
想到这,老刘也是淡然一笑。眼前的贾习,在他来看不过是一个旧势力、旧时代的马前卒而已。
几个黑风寨的喽啰负责押送着贾习三人,连夜赶往徐州州牧衙门,剩下的人各自回去休息暂且不提。
两天后,徐州州牧衙门。
陶谦已经被老刘的才智折服地五体投地。他想破头都无法解决的事情,让老刘区区一两天就搞定了。
他作为一个掌握一州生杀大权的人,不能说缺乏最基本的断案才能,因为他本身也不是个昏官或者坏官。要不然也就不会得到什么好官声了。
虽然这些所谓“官声”,大部分是那些地主商人送给他的美誉,但作为一州的最高长官,在大是大非上,只要没有被民众所反对,说明陶谦在处理州政上还是一把好手。
陶谦的问题在于,在这种新旧势力交替的时机,他的决策不仅被下属裹挟,自己也因为亲属比如彭丈的关系,导致很大程度上对部分州政失职失察。
这种官员,在老刘看来,并不属于无药可救的类型。而是经过改造,尚能成为有用之才,为改革发挥热度的存在。
当老刘将贾习、韩磊、唐霄三人绑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陶谦才真正感觉到作为耽罗王的人格魅力。不由得心生敬意。
早在一天之前,陶谦就已经发放了告示,表示今天会有下邳地主贾习的公审大会,希望民众踊跃参加。
这下,别说是那些受尽地主欺压的贫苦农牧民了,就连那些小生产者、小商人商贩,都对这场公审趋之若鹜。
相反,那些大商人和大地主、大买办则是如丧考妣。
就在这一天,几乎有几千人都涌入了下邳城内的步军校场。公审大会的地点就定在这里。
会场里,大家座无虚席。一双双眼睛都盯着校场之中随时会出现的所有人。
还没等公审开始,台下就议论纷纷。
“你说,这次公审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审问一个区区贾习?”
“那贾习在小沛虽然算一号人物,但整个徐州有多少小沛?全国又有多少个徐州?啧啧,我看是白费工夫!”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看就是陶谦大人急着给自己的侄子报仇,才如此小题大做的!”
“你又懂了?明明是陶大人为了推行土改新政,要树立一批各类典型,杀哪些,抓哪些,放哪些,奖哪些都在他计划之内!”
“这些都是扯淡!我看就是贾习没有给够好处,陶大人折了本钱,面子上说不过去……”
“嘘--!你们别瞎说,小心有人听了去,告你的黑状!”
被人这么一提醒,那些借机揶揄陶谦的人,都纷纷闭嘴不敢说话了。
不一会儿,吕捕头走上台来,看向底下黑压压一片坐满的群众,脸上表情复杂。
他刚刚才遇到老刘,并且一改往日常态,一个劲的讨好他。因为之前,他对老刘十分粗暴无礼,这次知道老刘竟然是耽罗王之后,腿肚子都吓软了,赶紧跪倒在地,请求老刘原谅。
老刘倒是大人有大量,没和他计较。毕竟吕捕头的段位还是太低。和他计较也太无趣了。但这对吕捕头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是当他一想到贾习三人被公审的消息后,又开始为自己担心起来--偌大的一个北原村大地主都被一锅端了,他一个小小捕头没要钱没钱,要势也不是很大的人,谁又能保自己呢?
想到这,站在台上的他,甚至不断脑补被公审的是自己,腿肚子又有点开始打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