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点点头,说道:“我猜是如此。你等等看看便是,这种事情,便是齐漱溟城府极深,也藏不住,起码魔教之人肯定是知晓,总不能他放弃这等震慑群邪的大好机会,只为了阴我一派吧。”
“若是之前不会。”俞峦语气轻松许多,笑道:“不过你徒弟杀了追云叟白谷逸,你又接连胜过卢妪和乙休,那可就不一定。”
沈元景笑道:“无妨,就算没有此事,难道我们就不提防峨眉派了么?于私已经是结下诸般仇怨;于公乃是大道之争,早已超脱生死。”
俞峦转念一想,似乎也正是如此,顿时更放下心来,跟着笑道:“看来是我杞人忧天。想必是因自灵峤仙府回来后,连日奔波个不停,一时由静到动,有些伤神。”
沈元景却皱起眉头,神色凝重,问道:“你地仙二劫,还有多久到来?”
俞峦一怔,默算一下,缓缓说道:“恐怕半年之内,就会降临。真是奇怪了,我从仙府出来,师父就帮我算过,应当还有几年才是。”
“原来还真是如此。”沈元景叹道:“天机复原之后,我还以为只是那些个临近飞升之人受了催促,不想影响如此之广。
二劫虽对道友来说也不算多为难,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你还是安心待着涵虚仙府,静待幻波池开启,就不要四处走动了。”
……
转眼数天过去,商风子与石生归来,除了后者身上多出好几件挂饰外,还领着一个容貌丑陋的少女过来,正是韩仙子的徒弟花奇。
此女见着沈元景,上前恭恭敬敬的拜见,然后又站到一旁,看不出有丝毫怨恨。
商风子也不避人,说道:“我们到来白犀潭,凭借令牌,顺利入到洞府。里面只花道友一人在,听了韩仙子交待,并无反抗,且相助我等熟悉一应事务。余师姐喜她善良实诚,邀她留下共掌仙府。她却不愿,执意要来见师父。”
此时花奇才站出来说道:“师父临行前曾有过交待,说我福薄,承受不得仙府纠葛。若有自知之明,还能得善终,否则妄念一起,大劫难逃。是以虽得余道友抬爱,我也不敢领受。
冒昧来见前辈,是因我欲要前往西海服侍师父师公,而贵门几位道友,并不知两位老人家的下落何在,心中急切,请前辈成全。”
“却是个纯孝的孩子。若不成全你一片孝心,反倒是我的不是。”沈元景夸了一句,张开传音过去,说了一阵,花奇连连点头,正待拜谢,就听他接着说道:
“你师父、师公所在,我已说与你听,你一人前去便是,不可告知你那师姐毕真真。否则她心中不甘,惹了峨眉中人过去纠缠,万一在闹出什么事来,你师父师公又被牵连,休怪我剑下不肯留情。”
花奇本打算叫了毕真真一同前去,听得此言,心中一凛,暗想:“以师姐急切狭隘性子,见得洞府被占,定要闹事,若知师父师公所在,哪还了得?
那位余道友明明能够将我灭杀,却不动手;路上商道友和石道友也是客客气气,任我来去;眼前沈前辈风光霁月,令人心折。
这一门上下,尽是高尚之士,不会也无有骗我的必要。我还是遵照前辈吩咐,先去见了师父师公,再做计较。”
当下花奇拜谢,便要离开,沈元景又嘱咐道:“此去西海,路途遥远,且沿途虽不安稳,以你法力,大半倒也能够安然度过。
只是无论往下滇西还是往上西昆仑,都有许多魔头盘踞,实非善地。你可先往南走,或是北行,再折过去,应当要安稳得多。
不过如此一来,耗费时日益长,变数增多。我手里有一些丹药,你路上或许用得着。再有一些物事,你替我带个驼鬼,做个礼物。”
花奇再拜接过,等离开后,商风子问道:“师父,明明此女乃是仇家弟子,为何你和余师姐,都如此照顾?”
沈元景正色道:“自顾孝义之辈,便是仙帝佛祖,也要敬佩。漫说她与我等实无仇怨,便是真有,只不为恶,成全良操美德,也是为人应有之义。”
商风子似懂非懂,暗暗记下,预备回去好好琢磨。石生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过来,拉住师父的胳膊又捏又揉,十分乖巧。
沈元景大笑,伸手抚过他头顶,说道:“你这孩子,一趟下来,身上已经添了这些新奇玩意,又想来打我什么主意?”
论起年纪,石生比裘芷仙、上官红还要大一些,只是他身世奇特,十岁也只当一岁,见识虽不浅,可心智仍旧是小小婴童,加之身形也幼,粉雕玉琢,天真赤子,任谁见了也都稀罕得紧。
他晃晃手腕,扭扭身躯,手镯指环光彩闪耀,玉佩珠链叮当作响,笑嘻嘻的道:“师父,我只是有些好奇,除却丹药,你特意要花道友带给她师公什么礼物?”
“无他,一件衣衫尔。”沈元景解释道:“一场大战下来,那驼鬼几近赤身露体,十分不雅。我送他一件衣服,想必是要喜极而泣。”
石生似懂非懂,顿觉无趣,自到一边,找两个芝人玩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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