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刘老二这么个庶民,别说一个月两贯,就是一个月四百文,他们都觉得多了,刘老二一条贱命,不值得这么多。
“真的假的?”一个人没压住自己的声音,惊呼了起来。
刘老二忙摆手,往下压着声音:“别那么大声。”
又一边点着头,小声说道:“真的,是真的,许万年让我这几天回去准备一下。”
同桌几个人羡慕起来。
眼中的嫉妒神色,几乎都快实质化地凝固起来。
能不羡慕、嫉妒吗?
要是刘老二只是拿到种植“早熟禾”的差事,他们好歹只会稍微眼红一下,虽然赚得多了,可毕竟本质上…还只是个农户。
可现在呢?
人家变了,不是农户了,人家攀上了许墨,要去研究算学了……
刘老二自己是指望不上了,但他儿子…一个月两贯的工钱,是能供得起他儿子读书的,还在那位许万年身边,说不定沾上一些文气,科举中榜…那可就要一家子都发达起来了。
一步登天、平步青云、逆天改命。
可能…再过上十辈子,他们也追不上刘老二的脚步。
他们沉默下去。
但…即便心里再怎么羡慕嫉妒,那又能怎么办?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心里阴恻恻地嫉恨着。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
刘老二这可是许万年看上的人,他们别说毁了刘老二的前程,就是…敢在背后说刘老二一句坏话,恐怕…许万年都会饶不了他们的吧。
农户们,只是见识少,但不代表他们不聪明。
他们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对着刘老二笑着谄媚起来——不管怎样,刘老二现在成了他们最能接触、也是最容易接触到的一个贵人。
攀附着大腿。
能讨来一丁点的好处,也足够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刘老二看着自己同庄的伙伴们,恍惚之间、忽然之间,就觉得他们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和以往不一样了。
还没等他细细琢磨这种不一样的滋味。
旁边桌上,那群读书人们坐不住了。
一个人站起身,走了过来,朝着刘老二作揖:“还请宽恕,我们隔墙有耳,听着了这位兄台解开了许万年出的那道算题…不知可否替我等解惑?”
刘老二惶恐地站起来:“不敢说解惑,几位郎君有什么想问的,小老汉能说就都会细细地说。”
同桌人拘束地坐着,但那些读书人,没一个人看他们一眼。
为人解说题目,其实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尤其是天才为一般人解说题目的时候。
许墨能跟得上刘老二的思路,是因为他懂。
但…这些读书人就跟不上刘老二的思路了。
不少刘老二觉得理所当然的地方,这群读书人就是理解不了,可对刘老二而言,这些读书人们的问题,就好像…你为什么要这么拿筷子呀。
可…这么拿筷子,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不过还好…
有许墨这么一块金字招牌,读书人们对胆颤心惊的刘老二,报以了最大的耐心,也对知识报以了最虔诚的态度。
一直到火烧云弥漫开来,才终于有人完全听懂了。
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在他心里弥漫开来,能辅佐刘老二,为其他还没理解的人,更好的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