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当做试验品的这段时间里,他可没觉得自己身体上,有什么让自己不舒服的变化——与其说不舒服,不如说很舒服。
想想…
抽血难道真的像秦怀玉说的那样:“许万年说了,只是偶尔抽上那么一发,对身体并无坏处。”?
自己这段时间,可是舒服过头了。
死刑免了,只是…这辈子都得配合秦怀玉的医术研究,天天好吃好喝、一日能食三餐!甚至顿顿有肉。
就是像头骡子,被逼着得跑步、锤炼身体,但也是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难道只是抽个血,就值得对自己这么一个死囚犯这么好?
凭什么?
一个死囚犯凭什么?
想到这,他的脸色变的苍白,惶惶恐恐,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这恐怕就是所谓的断头饭了吧。
“不,你的身体没有问题。”甄权摇头,把手抽了回来,“脉象没有异样,一点异样都没。”
他很惊叹。
这可是被抽血了。
至少…脉象上应该有点“气血盈亏”的迹象吧,但是没有,强健有力地跳动着,生机勃勃。
死囚犯松了口气,但他还是疑惑,可这些疑惑又没法抛出来,只能藏在心里,一个人努力琢磨着“凭什么”这个问题。
甄权走下台,到许墨身旁,行了大礼:“老夫在这里向许万年赔罪了。”
许墨面无表情:“赔什么罪?”
“先前是老夫草率行事,呈了奏章发与朝廷,却不料成了谣言滋生的肥料。”甄权诚恳,身体苍老,但依旧尽力维持着行礼的姿态,“老夫今日过来,又亲自验证,抽血之法,确实对人体无害。”
“抽血输血,治病之新术。”
“老夫妄自判断,险些酿成大祸,差点毁了新术、也差点害了许万年之名声。”
谣言在一开始传播的时候,为了增加谣言的可信度,是扯上了甄权的名头,作为幌子。
也正是因此。
人们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对谣言几乎没有什么怀疑。
许墨嗤笑一声,摆了摆手:“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许墨毕竟是个局外人,意外掺和了起来,他对唐代名医的印象,孙思邈是冠绝天下的,至于其他…没印象,他不清楚甄权在长安城里的地位有多高。
甄权一愣,眼中诧异。
这…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自己不重要。
但他没说话反驳。
从事实结果来看,自己的确如许墨话里所说的那样,不够重要。
“正确的东西,它若是发展下来,或许会遇到一些阻碍,但没有人能够阻挠。”许墨轻声,缓缓说道,“至于你向我赔礼道歉……”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能给的不是我想要的。”
“这样吧,你既然是个老大夫了,经验方面肯定是不缺的,秦怀玉那边研究新医术,还差一些德高望重的帮手,你便去帮帮他吧。”
甄权点点头,应了下来,也松了口气:“是,多谢许万年宽宏大量。”
“没工资,免费打白工。”许墨补了一句,脸色慎重,也极其严肃。
甄权一愣,哭笑不得,自己也没想着要工钱啊。
“还有一个问题。”许墨生怕甄权开口要钱似的,连忙扭转话题,“你写的奏章,是你自己要写的,还是别人要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