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谷保仁有些惊讶,他以为张大炮冒死画的布防图,绝不会轻易交与他人。
若他是井下,早就翻脸了。
矶谷保仁见张大炮如此坦然,不禁脸有愧色,他立正敬了个军礼道:“井下君,你真是一名真正的帝国勇士,你现在此稍等片刻,我不会让你久等。”
你这不仅要抢功,还想将我拒之门外啊?张大炮心中极度不爽,却没有表露半分,依旧是微微一笑。
毕竟,演戏这块,龙套哥从来就是认真的。
“矶谷君,请尽管去。”张大炮诚恳地握着矶谷保仁的手道,“不要为我耽误了父子相见。”
张大炮身体略微前倾,言辞恳切,眼中满是真诚,倒看得矶谷保仁有些羞愤不堪。
张大炮暗暗得意了起来:小样,气质这一块,你张哥是拿捏的死死的。
张大炮在铁门旁站到小腿脖子发酸,站岗的日军宪兵,则警惕地盯着他。
他心里犯着嘀咕,这矶谷保仁不会给我摆迷魂阵吧?
正当张大炮左右踱步的时候,铁门嘎吱一下被推开了。
两名宪兵似乎接到了电话命令,向张大炮作出了邀请的姿势。
张大炮心中一乐,看来矶谷保仁已经向矶谷廉介汇报了。
见日军发出邀请,张大炮也不谦虚,挺直了脊梁,神色昂然地跨进了日军华东特务机关的大门。
一名日军中士在前面带路,张大炮边走边看,院子里落满了梧桐树叶,一副肃杀的气息。
令张大炮惊讶的是,这里的建筑设计极其精巧,从外面窥探,只能看到一栋建筑。
走进院里,张大炮才发现,这里其实别有乾坤。
因为在一棵棵法桐里面,还隐藏着一排排不起眼的砖瓦平房,和欧式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人惊讶的是,日军中士没有径直走向欧式大楼,反而朝平房走去。
眼尖的张大炮,瞧见在一间平房外面,站着一名衣着将官军服的中年人,他约摸五十出头,精瘦的脸庞,看不出一块多余的肉,两只眸子看似无光,却隐约透着杀气。
矶谷保仁站在那人身后,频频朝着张大炮微笑示意。
“原来如此。”张大炮恍然大悟,此间布局设计精巧,高大的欧式主建筑,格外的显眼,让人误以为那里才是重要建筑。
殊不知,低矮的房子,方是关键所在。
这定是矶谷廉介的主意。张大炮心中一惊,看来矶谷廉介绝非泛泛之辈。
“井下君!”矶谷保仁向张大炮招手示意。
张大炮三步并作两步,带着小跑走了过来。
“卑职参见矶谷将军!”张大炮立正敬礼。
矶谷廉介脸上并无表情,略一点头,转身走进屋里。
“井下君,请!”
倒是矶谷保仁非常热情,邀请张大炮进屋。
张大炮微笑点头示意,心中却在想,这矶谷廉介,果然有压迫力。
平房里,有两间房,前厅是秘书和警卫的值班室,后一间,则是矶谷廉介的办公室。
房间十分简朴,与矶谷廉介少将身份极不相符,但是处处透露着军人的简洁。
“井下君,请坐!”矶谷廉介坐在办公椅上,带着近乎命令的口气,让张大炮坐下。
张大炮应了一声,当即坐下。
矶谷保仁则将一杯白水,递给了张大炮。
“井下君,作为军人,我认为白水极好,你怎么看?”矶谷廉介抬起眼睛,若有若无地问道。
张大炮心口一颤,这是要考我啊?
张大炮自小成绩不好,最怕考试。但是爱逗闷子,考试虽然常名落孙山,但是吹牛侃大山却很少败下阵来。
他盘算着,矶谷廉介心狠手辣,作风强硬,喜怒更是不行于色,对付这种人,必须不走寻常路。
于是,张大炮朗声答道:“矶谷将军热爱白开水,正是体现一名军人的高贵品质!”
“哦?”矶谷廉介眼里流出了稍纵即逝的喜色,但很快又严肃地问,“此话怎么说?”
“白开水简单、纯粹,真是象征着军人的忠诚。”张大炮进一步解释道,“白开水虽然没有绿茶的清香,没有清酒的醇芳,但是行军打仗之中,白开水最实用。作为一名特工,常喝白开水,也最容易保持清醒。在交际场合,喝白开水,可以通过鉴别气味,防备敌人投毒。”
一口气说出了这些话,连张大炮都有些佩服自己。
显然易见,这些话不过是六哥在猎人岛教授给他的。
而今,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张大炮在猎人岛夜夜苦读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