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和近卫营的人,把狭窄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曹昂知道,巡防营有三千,近卫营有多少,还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人绝对不止这一点。
仅凭八百陷阵营想冲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他的脸上从头到尾没有浮现出犹豫的神色,苦笑一声,道:
“父王就是父王,永远也比孩儿谋算的更深远,这么看来,你要动先生,只怕不是因为钟繇的话,而是心里早就有了这个念头了。”
城里头原本巡防营的标配是两千人,可是兵革后已经增长到了三千,而且,他们全部都换了血,尽皆是从军营里挑选的百战精锐。新笔趣阁
在这种保障下,还是把近卫营悄无声息的拉进了许昌城,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孤今日就是要告诉你,这天下,到底是由谁做主的。行了,都别杵在那了,难看,让他们放下兵器吧,孤可免了他们家人的株连罪,负隅顽抗,三族可就免不了了。”
曹操以一种得胜者的姿态趾高气扬的宣示着主权。
曹昂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束手就擒,他缓步走向了陷阵营的队列,与高顺并列而站,抽出了腰间宝剑,喊道:
“陷阵营的弟兄们,可愿与我并肩一战!”
“我等愿意,愿意,愿意!”
事实上,自从高顺投诚来,陷阵营虽然更迭了不少人员,可是他的魂在,这支队伍的气质就不会变。
对于死亡,他们早就没有了普通人的敬畏之心。
曹操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快步走下阶梯来到曹昂面前,冷声问道:
“你看看这阵势,今日你们有机会得手吗?”
“父王,你还没赢,孩儿也没输。”
曹昂环顾了一圈周围的蓄势待发的近卫营,道:“两轮箭矢我们便可冲入典府了,父王别忘了,典将军和许将军还在里头,有他们带路,我们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典府距离北门,一里路都不用,只要到了北门...”
曹昂没有继续说下去,嘴角上扬,跃跃欲试。
看来还真不是匹夫之勇了,懂得审视局势,做出最优选择,曹操亦是冷笑了起来。
“这么多的弓弩手,就算是那两个憨货联手,也冲不出去。
昂儿,为了典默一人,你拿着八百陷阵营的命在赌,值得吗?”
“父王,这世间情义岂能用值得不值得去衡量?”
曹昂红着眼看着曹操,几近哽咽的问道:“父王难道忘了,当年在徐州城下的时候,你也是带着三万人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冲入城里救先生,那时候父王怎么不问值不值得?”
曹操倒退了两步,一旁的王越深怕他跌倒赶忙扶住了他的身子。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一点,曹操是欣赏的;
认定了的事情,不为外间局势而轻易改变,这一点,曹操也是欣赏的;
这些都可以算做是通过了考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是时候给他最后的考验了。
他拧身走到府门,背对着众人,朝着曹洪勾了勾手指,后者上前躬身听命。
低语了几声后,曹洪便来到了曹昂面前。
“子脩,魏王已经答应了,放典默出城,让他们放下兵器吧。”
见曹昂不为所动,曹洪才靠近几分,低声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件事闹大了就是我们曹氏的丑事,不仅会让天下人说耻笑,甚至千百年后还有人以此为趣事取乐,魏王已经给你台阶了,莫要不识好歹。”
看曹洪的样子,不像是诓骗,曹昂迟疑了片刻,便大步走向了曹操。
“父王,孩儿想听您亲口说,是否真的会放先生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