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默自立之心已揭,怎会没用?”
曹丕倏然站起,当即反问道。
没等司马懿做解释,陈群就已经捋着短须蹙眉点头道:“公子啊,仲达说的没错,到时候典默完全可以说并非不交,只是迟了一些罢了,毕竟这西川地形图是今日才到典默的手上。”
也对,这事,还真急不来,曹丕点了点头,又缓缓坐下。
这件事应该要拖上一段日子,再去告知曹操,那样一来,典默便没有了任何的托词。
他现在反倒是害怕典默会主动交出这份地图,让他丧失了绝佳的下手机会。
“不仅如此,就算时间到了,也不能是由公子来揭露这件事。”
司马懿双手插在衣袖里,像个老人一样沉稳道:“公子啊,我说过了,对于典默,你永远不能落井下石,他跟大公子关系过于密切,大公子必定会对他维护有加,你若穷追猛打,魏王肯定会疑心你在夺嫡。
公子必须记住,拔除典默一定是在魏王自己对他动了杀心后主动下手,而不能让魏王觉得有人在推波助澜。”
被司马懿这么一说,曹丕才恍然觉得自己确实冲动了。
幸亏自己没有过于冒进,找司马懿商量,确实是明智之举。
夺嫡之路步步惊心,没有这样的智者辅佐,当真是寸步难行...
他站起身子,对着司马懿行了个礼,恭敬道:“请先生赐教。”
“其实现在魏王已经有意削弱亲典势力,在下以为,此时宜静不宜动,就算没有这件事,魏王早晚也会收拾他,公子完全没必要卷入其中的。”
以苟为主的司马懿是很稳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都不想卷进去。
毕竟,就算是他,现在也无法肯定,曹操的举动到底是真的在削权,还是在清除反典派。
“先生!”
曹丕不甘的看着他,撇了撇嘴,摇头道:“若是不加干预,按我的估计,父王最多削权,念他多年功勋,又有大哥作保,典默可能最后能留下一条命。
我也并非一定要置他于死地,说到底,是想把他推入深渊,让大哥为此跟父王解下间隙,如此我才能有一线机会啊。”
这倒是实话,司马懿也明白这个道理,典默有危险,曹昂必然会想尽办法去保他,最终跟曹操产生正面冲突而失宠,这就是最好的取胜之道。
他叹了口气,在厅内来回踱步,眯着眸子沉思。
过了许久,他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要一击必中,仅凭此图还不够...”
他看向陈群,问道:“长文兄,我记得太常和洽与你是挚友吧,不知兄台可有办法说服他帮忙呢?”
陈群眼皮微沉,他不太明白这件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司值宗庙祭祀的太常里去,眸子瞥向曹丕后又看向了司马懿,问道:
“阳士为人迂腐了一些,一点小忙没问题,若是要他参与其中,只怕就...”
“不会让他参与进来的。”
司马懿摆了摆手,“只需要他在每月尾向魏王禀报的奏疏里,稍稍改动一下内容便可。”
“若只是如此的话,不难。”陈群信心十足的说道。
“好。”
司马懿嘴角微微勾勒,旋即拿来一张帛布,奋笔疾书了一番,交给了陈群。
“就让他在奏疏中加入这些内容便可。”
曹丕与陈群对视了一眼,不禁双双面露惊骇之色,“妙,妙啊,这样一来,典默必死无疑啊,根本无需我们参与进去了!”
看来,那张不太稳定的王牌,也没有启动的必要了,曹丕拳心紧攥,已经预见了因为这件事,许昌城里必然是要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