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后,小船驶出河流,进入茫茫大海之中,沿着舆图上所绘的路线,前往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出云。
而就在礼部紧张筹办太后与玉贞的葬礼时,一身常服的元武帝敲开了慎王府的大门。
府里能走的仆从基本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长孙翊从宫里带出来的内侍,他们无处可去,只能依附主子。
老太监颤巍巍地给元武帝开门,见到元武帝的容颜,吓得匍匐下去。
元武帝摆摆手:“起来吧,带朕去见慎王。”
老太监在前面引路,元武帝同卢公公跟在身后。
院子长期没有人打理,荒草长得比花还要高。
绿色的藤蔓爬上假山,把曾经的太子府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
池塘里的荷叶与浮萍,也胡乱长着。
以往风光无两的门庭,此时却是这样一副模样。
元武帝不由有些唏嘘。
穿过逶迤在地的垂柳,元武帝在亭子里,看到喝得酩酊大醉的长孙翊。
“大哥。”
元武帝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
醉醺醺的长孙翊听到声音,并未起身行礼,反而拎起酒坛子,冲元武帝笑了笑:“陛下来了啊!快来喝酒!”
元武帝走过去,提起长孙翊的衣襟,直接把他丢到了旁边的池塘里。
长孙翊扑腾几声,醉意也消散了大半,待看清亭子里的人时,他诧异地行了个礼:“陛下怎会到此处?”
元武帝一撩衣摆坐下:“酒醒了吗?醒了就上来同朕说说话。”
长孙翊抹了抹脸上的水,手脚并用地爬上亭子。
望着以往文武双全的兄长,此时却落魄成这个样子,元武帝一阵心酸,胸腔里却也充斥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坐下!”对着身旁宛如落汤鸡的长孙翊,他的声音十分冰冷。
长孙翊依旧醉着,一脸茫然地坐到元武帝身边。
元武帝问他:“你知道现在是国丧期间么?就算薨逝的人并非你的生母,却也是一国太后,你身为亲王,却在这个时候买醉,你还有点身为亲王的样子么?”
长孙翊苦笑一声,这种日子他想过吗?
他根本不想!
只是从被废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与废人无异,一辈子也只能是被囚禁在京城不得外出的废人!
不用酒精麻/痹自己,他如何能忘掉以往的风光,如何能接受如今的落魄?
他唇角扯了扯,反问道:“陛下认为,臣应当是何种模样?”
元武帝看向他,一脸沉痛地道:“在朕心里,朕一直没有忘却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哥,看到这样的你,朕真的很失望。”
“我长孙家的人,天潢贵胄,万民之上,但你却是个连失败都承受不住的懦夫!”
长孙翊不敢与元武帝对视,却仍理直气壮地道:“那么陛下告诉臣,臣应当如何接受这成王败寇的失败?”
曾经有多骄傲得意,如今就有多狼狈不堪。
他该怎么去接受?